时间来到七月陇西已经进入收获的季节,邢开的府邸此时人员进进出出显得格外忙碌,已经入秋,草原上的牲口已经贴完了春膘 水膘 秋膘一个个膘肥体壮,草原上的天气渐冷,牧民们一个个无所事事只能浪费粮食,随时部落大汗一声招呼牧民便会化身骑兵对大乾边境进行劫掠!在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千百年的对峙下,双方早已掌握了对方的套路,游牧文明趁秋高马肥之际进行劫掠,农耕文明则趁着冬末春初草原上马瘦毛长牧民忙于接羔之际出击!在初春享受了胜利果实的陇西镇正预备着秋季接受来自草原的报复!
邢开此时正在藩镇衙署看着各地呈报上来的军情,这时卫若兰来至堂上躬身施礼道“家父差人送来家书,信中言道“皇上因大帅收服永谢布部族,特下旨封大帅为虎贲侯 上柱国钦赐蟒服玉带,夫人进封为一品诰命,敕封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属下恭贺大帅!”说着将家书呈上。
邢开将书信接过,见信中前半部分皆是卫老将军对卫若兰的关心问候之语,后面不仅提到了朝廷对邢开的封赏,还提到了陇西文官和朝中御史对邢开的弹劾,这些文官弹劾邢开治军酷烈手段狠毒,分屯田以邀买人心,打着整饬军纪的幌子实为大权独揽分明已有不臣之心!
邢开看罢将信还于卫若兰道“替我谢过卫老将军。”
卫若兰躬身问道“不知大帅要如何应对文官的弹劾?”
邢开哈哈一笑道“嘴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呗!我难道还能把他们嘴给缝上不成。我等只需忠君护国,其他的事情不是咱们军人该操心的事儿!现在咱们的首要任务是应对即将到来劫掠,至于其那些文官,只要不插手陇西的军务,其他的我一个武将不便说些什么。”
卫若兰躬身道“既如此,属下告退。”
半个月后安德海带着敕封的圣旨来到陇西,一同来的还有被同德帝册封为青海谢永布大汗的仪布喇,仪布喇见邢开的府邸上下参将 守备来往不断惊诧道“不知大帅欲对何处用兵?”
邢开无所谓的说道“各处都在预备着防御草原部落的入侵。”
仪布喇闻言放心道“如此大帅便不用这般忙碌了,恐怕漠南草原是不会有人来劫掠了。”
邢开听罢正色道“还请大汗为本帅解惑。”
仪布喇说道“临丹汗的察哈尔部正与科尔沁部争个你死我活,如何会有时间来大帅治下劫掠?况且大帅威名响彻漠南,谁敢在此时来这陇西,难道找死不成?”
仪布喇喝了口茶又说道“吐鲁番的也速儿王,原也是我草原上的一只雄鹰,凭借三千骑兵横扫回疆,聚得十万之众,还不是被大帅万军之中锤杀,大帅如此英雄人物坐镇陇西哪个还敢来此触霉头。”
这仪布喇话里话外都在拍着邢开的马屁,倒是让邢开十分受用。
邢开笑着打断仪布喇说道“大汗切莫在如此说,我怕我一会就被你奉承的飘起来了。”
待邢开摆下香案接了圣旨,仪布喇亲自伺候着邢开穿上蟒袍后又是一通马屁拍的邢开眉开眼笑这才说道“皇上允了我开放茶马贸易的请求,并让大帅选择开市地点,这事大帅你看何处比较合适?”
邢开沉吟一会说道“这事儿我看你先回去等些时日,等我这边琢磨一个具体的章程咱们再议。”
仪布喇犹豫道“大帅切莫诓我。”
邢开“这样吧!你先回去和部众商量一下需要什么列一个清单给我,我这边着手让人预备货物,如果陇西有的我先给你送过去,如果陇西没有的我在派人去给你采买。”
仪布喇大喜道“谢过大帅!如此我永谢布部族以后便好过多了。”
身穿蟒袍的邢开一出来众人又是一阵夸赞,邢开吩咐下人准备酒席为众人接风洗尘,酒席上宾主尽欢。
晚上鸳鸯服侍着邢开褪下蟒袍,等夫妻二人上了床鸳鸯这才说道“神京城里来了信,说是宁国府贾蓉大爷的夫人在咱们离京没多久之后便去了,一应祭奠事宜都是大爷操持的。”
邢开听罢说道“那宁国府谁不知道除了门口的狮子干净,阖府上下全是藏污纳垢的玩意儿,死就死呗关我屁事儿!。”
鸳鸯使劲儿在邢开腰间拧了一下,疼的邢开呲牙咧嘴,邢开怒道“好你个金鸳鸯!让你看看本侯爷怎么治你!”
鸳鸯之所以拧了邢开一下却也只因为邢开不顾官体说些糙话,便是鸳鸯本人对秦可卿的死也并无感觉。
这一夜夫妻二人,同声若鼓瑟,合韵似鸣琴。继续为了生儿子而努力耕耘。
早上邢开刚练完武,鸳鸯和金钏在旁伺候着邢开洗了把脸,这时有下人来报说“夫人的兄长到了,正在前厅等候。”
邢开闻言笑道“我这内兄恐怕是来打秋风了,夫人你说怎么办?”
鸳鸯本想不见,可看着邢开那贱贱的笑容气不打一处来愤愤的说道“金钏你去房里取些银票!多取一些!咱家二爷有的是钱,我娘家小门小户的都等着我接济呢!”
邢开哈哈大笑着进了屋,鸳鸯噘着嘴侍候着邢开换了衣服,二人这才来到前厅,刚一进前厅金文翔就上前拉着邢开说道“妹夫!我妹妹果真没看错你,你真真是个有能为的!,这才过了多久不仅是封疆大吏,还封了侯爵!现在贾府在咱爷们儿眼里算个屁儿!”
鸳鸯本来还生着邢开的气,眼见着自家哥哥上来就拉扯着邢开上下打量,这才说道“哥!说话就说话你拉扯什么!让下人们见了还不笑话!”
金文翔见妹妹如此说这才讪讪的回了座位,让丫鬟上了茶邢开才问道“上次回京听说内兄回了金陵原籍,如今千里迢迢到此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金文翔说道“妹夫,我原本想听你的话,回金陵读书举业,奈何实在没有读书的天赋,我又不甘一直赋闲在家,这才回到神京城想找点事做,又正巧赶上敕封妹夫的圣旨出京,我这才知道妹夫你现在当的好大的官,因此我才来到甘州。”
邢开点点头道“想来内兄这一路也乏了,先在府中休息几日咱们在谈,夫人那为内兄准备了一些花销,内兄可先用着。”说着邢开望向鸳鸯。
鸳鸯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刚我准备交给金文翔猛然眼睛瞥到银票上的数字心里一跳暗道“这金钏真是胡闹,拿这么多!”当下面不改色的抽出一张交给金文翔。
邢开见了,一把抢过鸳鸯手中剩下的银票交给金文翔说道“内兄千里迢迢的来了何必小气。”
金文翔接过银票一看面额喘气都粗了几分!每张一千两!手里至少有五六千两!
邢开又说道“我前面还有公事就不多陪了,等午饭时我在为内兄接风。”
金文翔目送着邢开出了前厅,这才坐到鸳鸯身边挑着大拇指说道“妹子你这眼光真是绝了!当初在贾府你那是贾母身边一等的大丫鬟,就偏偏死心塌地的跟了当初的穷小子,如今这才几年蟒袍玉带手握重兵你真是我们金家的福星啊!”
鸳鸯看着这个一脸嘚瑟的大哥颇有些嫌弃但还是说道“大哥如今你钱也拿了,休息几天便回金陵吧,这些钱也够你在金陵安家了。”
金文翔嘚瑟道“我妹夫如今在这做的好大的官,我回金陵做什么我才不回去,凭我妹夫的势力我在这陇西还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敢拿我怎么样?”
鸳鸯听完顿时红了眼睛说道“哥!你可千万别作死!我家二爷是个好脾气的,但眼里也揉不得沙子,万一让他知道你做了什么缺德事到时候你后悔也晚了!”
金文翔阴阳怪气的说道“我看妹夫对我的态度了比你强多了,你当我看不出来,你刚才只想给我一千两,是我妹夫看你抠抠搜搜的这才都给了我。”
鸳鸯看金文翔满不在乎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叫人唤过来福给金文翔安排房间,顺便吩咐来福派人盯紧了金文翔莫叫他闯出什么祸事来!
邢开来到正堂见张叔全 李思名 王伯祥三人难得清闲的在一起品着茶,邢开笑着说道“咱们来到陇西有半年多了,难得见三位先生清闲有时间品茗。”
张叔全抚着胡须笑着答道“大帅初上任时陇西各处一团烂账,又因大帅出征我等忙于四处调配物资确实难得清闲,现如今大帅将那些贪墨军费的杂碎一扫而空,陇西又迎来了大丰收,等过段时间各处卫所的军粮交上来我陇西真是无忧矣。”
邢开闻言说道“三位先生自扬州便跟着我,一路转战辽东现如今又到了陇西,虽然三位虽已经是节度使府的属官,但三位劳苦功高,这样吧我看再给三位的月例翻上一倍聊表我个人一点心意。”
三人躬身施礼道“多谢东翁”
几人聊着过往的趣事一时间气氛颇好。
邢开这才说道“我观今年草原大概率不会再来劫掠,然各处卫所不宜放松戒备,如今我陇西士兵满员人数在八万左右,此守城有余但进取不足,我欲明年开春平定回疆,不知三位有何办法教我?”
三人对望一眼还是最年长的张叔全答道“守城之事如遇战事招募军户即可,然回疆地域广大,不知大帅是欲将回疆纳入治下还是只为在建军功?”
邢开回道“回疆对我华夏战略意义重大我当然想将其彻底收入囊中,但就咱这点人手恐怕力有未逮?”
李思名听罢拍手道“大帅有如此雄心壮志我等当竭力为大帅筹谋!”
王伯祥也说道“如今各地贪墨成风政治腐败各地流民不绝,陕甘一带尤为严重,今大帅一扫甘州疲敝,我愿亲往陕西劝说流民来投奔大帅!到时只要大帅能拿下回疆便不愁无人填塞!”
邢开拱手道“既如此全凭三位筹谋,我便加紧训练士卒明年初春起大军五万荡平回疆!”
三人目送邢开走后李思名刚要张嘴说话,年长的张叔全用扇子敲了一下李思名的头瞪眼说道“慎言!”
邢开又去到军营带着骑兵开始训练,已经升为参将的姜朝青在众人休息时说道“大帅,兄弟们跟着您从扬州一路杀到辽东如今又到了陇西,你给咱们这些老兄弟起个字号呗!外人问起来咱也好有个答对,我可是听说了,有人叫咱们七千骑,您说这叫个啥?”
邢开听罢点点头道“让我想想……就叫飞虎骑吧,咱们那些从扬州来的老兄弟便叫飞虎卫!你去让军需处给老兄弟们每人打造一套重骑兵铠甲,每人配三匹战马!”
姜朝青听罢高高兴兴的领命而去。
这时人群中有人不愿意道“他们不过是起先跟着大帅在扬州剿了几次匪,有什么能耐大家比一比!同样是从辽东啃着硬骨头过来的,凭什么他们是亲娘养的我们就是后娘养的?我不服!”
邢开挑挑眉道“呦呵,咱这队伍里是藏龙卧虎啊!谁说的话敢不敢站出来?”
“有什么不敢的?大帅要打要罚随意处置就是!即便要了我这条命,要是皱一下眉头咱就不配和张翼德当同乡!”说着人群中挤出一个黝黑的壮汉手中还拿着一柄丈八蛇矛。
邢开上下打量一下此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现居何职?”
我乃燕人程宝新,现在飞虎骑任队正,说着躬身施了一礼。
邢开也不计较其出言冒犯,只说道“你知道一个重骑兵一年需要多少钱粮吗?”
程宝新摇摇头。
邢开自顾自的说道“一个重骑兵一年需要五百两银子,这还不算上战马的损耗,你当我不想让你们每个人都身披重甲?你们自己算算那需要多少钱!都是血水里滚过来的生死弟兄,我就愿意厚此薄彼吗?!从咱们到陇西之后,你们拿过朝廷的军饷吗?如今国家财政艰难,我们需体谅皇上的难处!还得靠咱们自己缴获!”说着邢开走到高处继续说道“我明年准备荡平回疆,就是那个咱们在嘉峪关外击溃的也速儿王的部队,到时候缴获还是一半上缴一半兄弟们平分!愿诸位兄弟不弃仍愿助我一臂之力!”
程宝新听完跪拜于地说道“属下无知冒犯大帅,还请大帅留我一条性命,让我即使死也死在战场上!”
七千骑兵举着马槊喊道“愿为大帅赴死!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