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曌以前也见过人族,可她的竖瞳本就不是人类的特征,那些人族都害怕她,驱赶她。
所以她对人族的印象一直都不怎么好。
小武曌很矮,贺墨单膝跪下,平视起了小武曌,伸出了手。
看着贺墨抬臂,小武曌警戒了起来,身上的汗毛炸立,紧咬起了牙齿,她觉得眼前的少年极度危险。
看见了小武曌的这副警戒模样,贺墨把弓扔到了一边,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份红烧肉。
小武曌不清楚贺墨的意思,但她没感觉到贺墨有攻击的意图,反而是散发着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情绪。
小武曌当时还不知道这叫善意。
她看着盘子里的食物,逃跑的心思少了一些,不过她还是不敢靠近贺墨,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贺墨也看出了武曌的顾虑,他把红烧肉放在了地上,转身便走。
小武曌等贺墨消失了许久之后,才偷偷靠近了红烧肉,她并不敢在原地直接吃掉,于是端着这盘肉跑进了森林里。
到了她所居住的山洞后,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贺墨很强大,他想杀自己根本就用不着下毒这种手段。
她很快就想通了,红烧肉被她塞入了嘴里,咸甜的酱汁与软烂的猪肉在口腔里混合开。
贺墨的空间仓库并不会暂停时间,所以红烧肉早就凉了。
但没吃过精致料理的小武曌依旧吃的津津有味,甚至连盘子都舔干净了。
在这之后,贺墨与武曌经常偶遇在森林里,贺墨每次都是先伸手,见小武曌不敢靠近,于是放下料理就走。
两人的一幕幕画面在加速流动,直到有一天,小武曌鼓起勇气靠近了贺墨。
贺墨轻轻揉了揉小武曌的脑袋,问了一句:“你要不要跟我走?”
小武曌听不懂话语,但她好像明白了贺墨的意思,点了点头。
贺墨的脸上一直都挂着淡淡的微笑,他拉着武曌到了溪水边。
这边还有个棕色头发的少女在悠闲钓鱼,见到贺墨拉着个小女孩,很是诧异。
但还没等她疑问出口,贺墨就脱起了小武曌身上的残破兽衣。
“卧槽!禽兽师父你搞啥呢!”
贺不悔吓得站起了身,鱼竿被扔到了一边,慌忙朝着贺墨跑来。
小武曌的脸色通红,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应该遮挡,但她没动,只是任凭贺墨摆布。
“洗澡啊,这么明显的事情你个蠢货看不出来吗?”
贺不悔把贺墨挤到了一旁:“您一边玩儿去,我给她洗,话说你从哪拐了个野孩子啊?”
可武曌显然对贺不悔有着抵触心理,她躲到了贺墨的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瞅着贺不悔。
见到小武曌的这副反应,贺墨乐了,他对着贺不悔嘲笑道:
“你看看你看看,吓到人家了吧,真是的,你可是我的首席大弟子,怎么还这么冒失。”
贺不悔根本就没搭理贺墨,她对着小武曌循循善诱:“乖,来我这边,距离那个怪叔叔远一点。”
小武曌的脑袋缩的更小了。
见小武曌这么不识趣,贺不悔也没办法,她又走回原地,拾起了鱼竿继续钓鱼。
画面一转,贺墨抱着小武曌走在人族的集市里,贺不悔跟在她的身边,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几位少女。
走到了一家卖发饰的摊贩旁,贺墨把武曌放了下来,店主看着武曌的竖瞳,心中不住发毛。
其他摊贩甚至路人都把视线看向了这边,因为这里没人招待异族。
“走开,我们这不欢迎异种!”
贺不悔从身后掏出了一把近两米长的斩马刀,径直劈在了老板的身前。
微风吹拂过老板的面颊,他的刘海飘下了几根碎发。
贺不悔身体前倾,一脚踏在桌子上,伸出食指指着老板,咄咄逼人:
“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老板咽了口唾沫,身体朝后缩了缩,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从心道:“您随意,您随意.....”
贺墨从摊子里挑了一根兔子模样的木质发簪,把小武曌的头发挽了起来,发簪横插进去。
给摊主扔了一枚银币,看着贺不悔劈烂的其他发饰,贺墨叹了口气又扔下了一枚。
街景随风而散,紧接着他们来到了大殿之中。
贺墨坐在躺椅上,脸上盖着一侧竹简,仔细听还能听见轻微的鼾声。
武曌与萧阴烛坐在桌前处理着政务。
萧阴烛看着传奏心情不是很好:“长安北侧出现了一批山匪。”
武曌在看其他的奏章,只回了两个字:
“宰了。”
“好,我安排下。”
御史武昭容端着一盘点心走入了大殿,她把点心放在桌上就退到了武曌的身后。
“南部的几个小国好像又蠢蠢欲动了。”
“没事儿,让太尉去敲打敲打。”
萧阴烛表情微妙:“米劳娜代表矮人族邀请我们去做客。”
听到了米劳娜这个名字,武曌抬起了头,她看了看一旁睡觉的贺墨,若有所思。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回绝了吧。”
贺墨似有所感,砸了咂嘴,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外界的日月东升西落,议政殿里只有武曌,武昭容,萧阴烛三人,贺墨的身影消失不见。
一人慌慌张张的冲入大殿,直接跪在了门内,萧阴烛眉头皱起:“这里是议政殿,你这副姿态成何体统?”
那人抬起了头,眼泪根本就止不住,声音哽咽:
“裁决大人....裁决大人他...他与魔王同归于尽了........”
武曌手中把玩着的笔掉到了地上。
空间再度移动,这回是武曌住所的门口。
门前有一桌一椅,桌上有着一盒饭菜,武昭容并未坐下,反而是站在门口看着天空。
阴云笼上了故里,自裁决仙逝之后,故里的天气一直都是这个样。
萧阴烛提着一盒新的饭菜走到了门前,他看着桌上丝毫未动的饭盒,叹了口气,把新的留下,旧的拿在了手里。
他也没坐板凳上,反而是坐在了石质的楼梯上。
武昭容坐在了萧阴烛的身旁,她搂住了萧阴烛的肩膀。
两人沉默许久,不发一言。
屋内,武曌的眼泪早就哭干了。
她握着那根兔子模样的发簪,坐在床上,眼神空洞。
在武曌的床前,真实的贺墨与武曌静静的看着幻境里的这一切。
贺墨心中五味杂陈,他也知道自己的不辞而别对于这边的人来讲可能就是永别。
武曌抱着贺墨的手臂,她的这副悲伤模样被放在了贺墨的眼前,尴尬的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