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萧桐感觉自己要被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折磨死。
起先她想要牵起小珊栀的手,但是祈越似乎很在意。
一直将似有若无的目光投射在她们两个合拢的手掌上。
萧桐:“……”
她试探道:“小祈越,娘亲也牵你的手好不好?”
他仿佛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一般,慷慨道:“不用了,娘亲牵珊栀的就好了。”
萧桐:“……呵呵,呵,娘亲也牵,哈哈哈哈。”
在萧桐笨拙的牵起他的手后,祈越愉快的勾唇一笑。
萧桐没想到他们会一直沉默地走了好一段路。
她试图打破僵局,开始和两个小孩聊天,希望能够让他们也打破沉默。
只是萧桐问一句,他们就答一句。
还经常把天聊死,简直不要太离谱。
萧桐也没有再说话了,毕竟两个小孩都不怎么爱说话,一路上都是自己在叭叭个不停。
就在萧桐以为,他们不会再开口时,小珊栀糯糯的声音响起,她问:“祈越哥哥,什么是凿壁偷光?”她的声音充满了好奇,仿佛响彻在寂静的旷野中。
萧桐感到意外,没有预料到她会提出这个问题,而祈越也同样没有料到她会这样问。
他顿了顿,开口向她解释了起来。
“我知道了,谢谢祈越哥哥。”
萧桐惊讶开口道:“小珊栀这么快就记住了凿壁偷光这个成语啊。”
她没想到珊栀的记忆力竟然这么好。
老先生只提到过这个成语两次吧。
小珊栀乖巧的点点头。
萧桐关切的询问道:“小珊栀想去私塾读书吗?”
她感觉到小珊栀的眼中瞬间亮起,但她思虑片刻后,眼神迅速黯淡下去,了无生气地说道:“不……不了。”
萧桐很疑惑,她明明是想的,但是不知道小珊栀为什么突然黯淡下去,她有些担心的问道:“小珊栀,你为什么不想去私塾读书呢?”
她停下脚步,弯下腰,双手扶住珊栀的瘦弱肩膀,眼神和她对视道,温声引导她道:“小珊栀,你不能骗萧姨哦。”
小珊栀的泪水顷刻间涌出,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止不住地流淌。仿佛萧桐的眼神触碰了她内心的深处,引爆了她心中的苦涩,使其在全身蔓延,无法抑制。
“我……萧姨……我想上学,可……可是,我爹不肯。”
萧桐心疼的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小珊栀别难过,萧姨会帮你的。”
今年,祈越已经七岁了,小珊栀也已到了该接受教育的年纪。萧桐觉察到,小珊栀的天赋与祈越相比,丝毫不落下风。
然而,她并没有像祈越那样优越的条件。萧桐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他学习,但对于小珊栀而言……
在一路行走的过程中,萧桐始终不停地安慰着她,直到他们抵达了村口。
一个男子突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不容分说地走上前,然后狠狠地扇了萧桐一巴掌。
萧桐的耳边回荡着嗡鸣声,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娘亲——”
“萧姨——”
祈越突然间像是发了狠一般,用尽全力的朝他一扑,竟真将他扑倒在地。
倒地的男人的眼睛紧闭,呼吸急促,脸上露出痛苦和愤怒的表情。
他的嘴唇紧咬,说不出一句话。
小珊栀恐惧地躲在萧桐的身后,只露出小小的脑袋。当她发现男子一直在注视着她时,她吓得不敢再将脑袋探出来。
萧桐感受到了小珊栀抓住自己衣角的小手不停的颤抖着。
她在害怕这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是她爹,于慕。
五年前,这个男子来到了他们的村庄,入赘到当时村里的大户人家——曲家。
据说当时曲家的大小姐曲莲对他情有独钟,非他不嫁,甚至以死相逼。最终,曲大爷出于对女儿的疼爱,不得不妥协,接受了这段错误的婚姻。
至于为什么说是错误的婚姻,是因为于慕实际上是一个伪君子。曲大爷去世后,他的真实面目暴露无遗,他不仅欺骗曲莲,说要去做生意,将曲大爷留给她的家产拿去赌博,而且还酗酒并对她家暴。
在曲莲怀孕期间,他发酒疯殴打曲莲还险些让尚在娘胎的珊栀胎死腹中。
在小珊栀出生之后,家里的财产早已经被他挥霍一空,家道中落,甚至无法负担米汤。
而曲莲生产后身体虚弱,无法分泌足够的乳汁,因此小珊栀几乎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享受过一顿饱餐。
而他也在不停的奴役她们母女,让她们为自己赚取赌博酗酒的钱财。
这就是小珊栀身体瘦弱的原因,五岁的她看上去却像是只有三岁的孩子。
萧桐无视嘴角的疼痛,冷笑一声:“……呵。”正好要去找你呢!
她走上前,想要拉起他的衣领狠狠揍他一顿。
就在萧桐拎起他衣襟的时候,他虚弱开口道:“你敢拐走我女儿!”
萧桐毫无留情地甩了他一巴掌,喝道:“我看你是喝酒喝傻了吧?!!”
于慕像是着了魔一般,自言自语地说道:“那她怎么敢擅自离开家!”
他的目光迅速扫向此刻躲在祈越身后的珊栀,低声说道:“我一回到家都没有看到她。”
他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充满了恐怖的气息。
他紧紧盯着珊栀,仿佛想要看透一切。
珊栀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心中充满了极度的不安和恐惧,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祈越的目光不善地扫视着看起来狼狈不堪的于慕。
于慕再次将淬毒的目光转移到萧桐脸上,“他们说你带走了她!”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不知道的还以为萧桐带走了他什么稀世珍宝不还一样。
萧桐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恶狠狠的把他扔到地上,她轻蔑地望着对方,眼中充满了鄙视。
于慕疼的龇牙咧嘴,朝地上吐出一口唾沫。
“该死的萧桐!”
祈越闻言,原本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仿佛周身散发的寒冷的气息能将整个空气都被冻结一般。他恨不得拿出匕首往他的脖子用力一划,这样他就不会说出这些恶心的话。
萧桐却笑出了声,用力踩在他的脚踝处。
于慕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怒骂道:“疯女人。”
“……除了这些你就不能说其他的吗?我都要听腻了,不是疯就是死的,一点新意都没有吗?”
她一直保持着微笑,面色和善的仿佛在和他聊家常一般。
于慕恶狠狠道:“……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你死了这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