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逐渐落山，余晖将萧桐和小祈越的影子无限延长,金灿灿的田野气氛沉静而安详。
萧桐走在田野上,感受到阳光温暖的照耀,微风轻轻拂面,带来了清新的气息。
此刻她的心情非常愉悦，牵着小祈越的手不停的晃动起来。
今天是他上私塾的第一天。
“小祈越，第一天上私塾的感觉怎么样啊？”
“他们太聒噪了。”
“……”
她想起早上送小祈越上私塾看到的同学了。
他们看起来都比小祈越大了不少。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很闹腾，看到小祈越的第一眼都坐不住了，纷纷跑过来围在祈越身边。
其中一个小男孩更是直接闪现到他们面前，笑的傻乎乎的说：“你就是先生说的新同学吗？长得真好看。”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叫杜仲，请多指教。”他朝小祈越伸出手。
被挤到外边的萧桐：“……”不是，你脸红个毛啊。
祈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淡淡开口道：“你好，我是祈越。”
萧桐明显的感觉到杜仲在听到祈越说话的一瞬间石化了，旋即咆哮开口道：“——什么！你是男生！！！”
在萧桐看不到的地方，祈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其他同学都在端详打量着祈越精致漂亮的小脸。
“你真的是男生吗？长得也太漂亮了吧！”一个稚嫩的女童睁着大大的杏眼问道。
祈越不置可否的点头。
“好了，同学们快来坐下。”一个文人风骨的老先生说道。
他们像是意犹未尽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老先生捻着胡须，笑着和萧桐打招呼，“萧桐姑娘。”
“老先生。”萧桐朝他行了一个礼。
“祈越，去你也去坐下吧。”
“是。”
祈越回过头告别了萧桐。
“娘亲再见。”
萧桐微笑着和他挥了挥手。
老先生走近萧桐，开口道：“祈越这孩子聪慧，你就放心吧。”
他语气不满的说道：“你早就应该把他带过来了！”
“耽误一天都是在浪费孩子的天赋。”
萧桐尴尬开口道：“……这不有事吗？”
老先生：“……你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又到哪个地方玩去了吗？！
萧桐竟无法反驳。
她确实没什么事。
“那我走？！”
老先生恨铁不成钢的挥了挥衣袖。
“得嘞，这就走。”
“小祈越今晚上想吃什么呀？娘亲给你做。”
祈越脱口而出，“我想吃娘亲做的红烧肉。”
“好。”
“啊——有鹅，快跑！”
她拔腿就跑。
天知道她有多怕鹅。
“娘亲别怕，我来赶走它们。”
祈越不知从什么时候手中出现了一根比他长两三倍的竹竿，他费力的驱赶着奋力“追杀”萧桐的大鹅。
但是很显然大鹅意识到祈越这个和它们努力伸长脖子差不多高的小兔崽子根本不足为惧，就转移攻击目标，曲项向天歌的朝祈越冲了过去。
说到底他就是个四五岁小孩，面对感觉张开翅膀能把自己拍几米远还带滚几圈的大鹅，他做不到不害怕。
但是他也没有退缩，倔强着颤抖着身体，不停的挥舞着竹竿想要把大鹅赶走。
大鹅不甘示弱，攻击性十足的朝着竹竿上撞，仿佛它们是战场上势不可挡的矛，而那根掌握在祈越小手上的竹竿才是盾，彼此之间都不肯退让。
当然，这是在小祈越看来。
路过的穆大爷乐呵呵的看着萧桐退到小祈越身后四五米左右的距离，一副面临巨兽的危机感。
“小祈越，和大鹅玩呢？小心点，不要被竹竿划伤哦。”
小祈越听到穆大爷的话，竹竿颤颤巍巍的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他哭着冲向穆大爷，“爷爷，救救我。”
穆大爷蹲下身，稳稳抱住了他。
大鹅就是欺软怕硬的主，此刻看着萧祈越有了靠山，灰溜溜的跑开了。
穆大爷心疼的抱着小祈越，安慰道：“乖宝不要害怕，大鹅被爷爷赶跑了。”
粗糙的手指附上小祈越白皙滑嫩的皮肤，温柔的擦拭着他的眼泪，哈哈笑道：“看这小珍珠不要钱似的掉，我们可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哭不哭。”
这句话过后，他的眼泪不再流淌，小手不停的抹掉泪痕，眼眶红红的，就像是一只被欺负过的小仓鼠，可爱极了。
仓鼠问：“爷爷，什么是男子汉大丈夫？”
穆大爷把他稳稳的放在地上，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顶天立地，保护自己爱的人。”
小祈越虽然开智早，但是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他歪了歪脑袋，疑惑的看着穆大爷。
穆大爷揉了揉他的脑袋，朗声笑起来，“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说完就向前走去。
“还害怕鹅呢？！哈哈哈”
萧桐尴尬的挠了挠头，“大爷见笑了。”
要是被别人知道一个大人还怕鹅，那不得笑话死啊。
穆大爷语重心长的说：“这见什么笑啊，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害怕的东西。”
萧桐：“……”大爷，你真的，我哭死。
他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恍惚道：“你大娘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鱼，走，跟大爷回去吃饭。”
萧桐摆摆手道：“不了不了，祈越想吃红烧肉，我等会给他做。”
“那下次一定啊。每次叫你们都不来。”
老人家热情好客，喜欢冷清的家里热闹点，经常邀请他们过去吃饭，不过几乎都被萧桐拒绝了，主要是怕麻烦两个小老头老太太忙上忙下的。
但是她也没少过去陪他们聊聊天说说话。
“好好好，下次一定。”萧桐连连答应下来。
穆大爷心满意足道：“择日不如撞日，就……”
他捋了捋胡子，仿佛在思考一个黄道吉日一般，“就明天。”
“哈哈哈，说定了啊。”
萧桐：“……大爷，您也忒霸道了点。”
说话间的功夫，祈越已经走到他们身边。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害怕了，直接把小祈越扔在原地撒腿就跑。
她抱歉开口道：“对不起小祈越，娘亲刚才没有保护好你，还反过来要你保护娘亲……”
祈越却一脸坦然道：“娘亲不需要向我道歉，是我没有保护好娘亲，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娘亲的。”
萧桐闻言恶趣味的问他：“那小祈越，要是我和你小3叔叔都掉河里了，你会先救谁？”
小祈越垂下头颅，似乎在认真思考。
“一定要选吗？”
“可是我不想选！”
他的眼眶蓄满泪水，好似被逼急了。
萧桐紧紧抱住他，“对不起小祈越，娘亲是不该让你在两个至亲的人之间做出选择的，不会有下次了。”
他扑闪着漂亮的桃花眼，眼睛里笑意流转，他说好。
人们好像都很想在对方的心里占据砝码重的那一端，但是在他心里天平是平衡的，又何必在意选择谁呢。
这或许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