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宋志远当成双胞胎的,自然是吕小龙。
刚才在宋家的时候,宋志远看到吕战,就猜想这是他的亲哥哥,现在看到小龙,这种猜想就坐实了。
小龙除了比他矮一点,相貌上与他十分相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说是双胞胎,有点夸张,但是,此时的宋志远已经完全相信自己不是宋家人了。
小龙也看到了宋志远,也是十分震惊:“你是谁啊?是我二哥吗?听说我二哥从一出生就被送人了,应该就是你吧!”
小龙口无遮拦,直接道破了大家的猜想。
那一刻,吕战突然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带小龙来了!”
宋艳秋和宋涤秋也很后悔:“早知道我们就让爸爸妈妈把老三也带出去玩了!”
她们只是想用吕战来吓唬宋志远,却没有权力把这个假弟弟送走,当然,她们也舍不得。
吕战急忙扯了扯小龙的胳膊:“别瞎说,你们就是杨六郎和任堂惠,只是长得像而已!”
小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泄露了“天机”,听了哥哥的话,只怯怯地问了一句:“是吗?”
吕战在他的头上揉了一把:“别瞎想!”
他回过头来,见胡千里和叶志威都在看他,目光里分明带着质询的意思,他立即说道:“两位哥哥,别瞎想!快让上菜吧,两个小孩已经饿花眼了!”
胡千里哈哈大笑:“好,我们这就吃饭!”
他亲自催促服务员,很快各种苏式菜肴如流水一般被端进包间。
“你们两个小孩子先吃,别再认错人了!”吕战说道。
“我没认错!”宋志远瞪了他一眼。
吕战不想跟他多话,转身招呼宋家两姐妹动筷子。
胡千帆准备了洋河大曲、张裕干红还有桔子汁,三个男人喝白的,几个姑娘喝红的,两个孩子喝桔子汁。
包间里的气氛迅速热烈起来。
吕战喝了二两白酒,感觉内急,就出来找厕所。
等他从厕所回来时,却在走廊上看到宋艳秋和一个中年男人在说话。
“宋记者,我们是街道小厂,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中年男子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地说。
宋艳秋却皱着眉头:“谢厂长,你想在省报上做广告,应该找广告部,你找我有什么用?我是记者,又不是社长,管不到广告部!”
新华国成立以来,报纸上一直都是新闻,直到1979年1月4日,《津门日报》刊登了国内第一则广告,是为津门蓝天牙膏厂做的。
自那以后,国内的很多报社纷纷成立广告部,接一些广告的业务,如此一来,国家也不对报社进行财政拨款了。
吕战对这二人的聊天来了兴致,就没有走开,而是站在旁边听着。
而宋谢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吕战的存在。
这时,就听谢厂长说道:“宋记者,我们不是不想做广告,而是掏不起广告费!这段时间,我们把所有的钱都用在产品设计和生产上,已经拿不出一分钱了!”
宋艳秋说道:“你不想掏钱,广告部那边是不会理你的!”
谢厂长砸着嘴:“宋记者,你能不能给广告部那边说说情,先给我们做广告,等我们的产品卖出去了,再付广告费!”
宋艳秋连连摇头:“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不好意思,失陪了!”
说着,她转身就走。
“宋记者、宋记者……”谢厂长在后面连连跺脚,却也不敢阻拦。
这时,吕战从旁边过来:“宋姐!”
宋艳秋一看是他,不由得嗔道:“你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吓我一跳!”
吕战笑道:“我在听你们聊天呢!这人是谁啊?”
“哦,老谢是下面街道上一个炉具厂的厂长!”宋艳秋说道,“去年,这个厂安排了几十个待业青年,我去采访,把他们好一通表扬,街道上也给了他们竖了典型!哦,对了,他们的炉具叫‘暖阳’,还是我给取的呢!”
“暖阳?”吕战心中一动。
前世的这个时候,他还在香江。
当年的冬天,他从报纸上看到,大陆的冬天比往年都冷。
正因为太冷,很多家用炉具都很好卖。
两年后,他在自己的房子里用上了一款家用炉具,恰好就是“暖阳”牌的。
这种炉具既能烧煤球,也能烧散煤,还能烧木柴,而且烧水、做饭、取暖三不误。
最重要的是,它的设计很巧妙,煤烟都被烟囱抽出去,排到室外,室内根本不用担心会煤气中毒。
吕战突然眼前一亮:“商机来了!”
二人一边说,一边向他们的包间走去,只有那个谢厂长远远跟在后面,却也不敢跟得太近。
进了包间之后,吕战有意识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宋姐,那个谢厂长好像还在外面等着呢!”
“他等我也没用,我不会再帮忙了!”
说到这里,宋艳秋有点不高兴:“说实在的,我可以帮他们缓一缓广告费,但是,万一他们的炉具卖不出去,拿不出广告费,这笔钱还不得我来掏?我一个小记者,一个月才多少工资?”
吕战心道:“你不帮最好,我帮他一把,挣点钱花花!”
过了一会儿,他找个借口走出包间,看到谢厂长还在门口蹲着。
“谢老板!”吕战主动打招呼。
他说出这三个字时,突然想起了《海绵宝宝》中的蟹老板,禁不住想笑。
听到吕战的称呼,把老谢吓了一跳:“同志,可别叫我‘老板’,我就是个搞承包的,叫我老谢最好!”
这个年代,“老板”弄不好会坐牢的。
吕战哈哈笑道:“我还是叫你‘谢厂长’吧!”
“同志太客气了!”老谢连连点头,“同志,你怎么称呼?”
“我叫吕战!”
“你跟宋记者是什么关系?”
“艳秋姐是我朋友!”
吕战先前都是称宋艳秋一声“宋姐”,这次却叫她“艳秋姐”,这样更显亲近。
老谢听了,连忙说道:“吕同志,我想请宋记者帮个忙,你能不能给美言几句?”
吕战摇了摇头:“我跟艳秋姐相识多年,她就那脾气,她决定的事,谁说也不好使!”
“唉!”老谢长叹一声。
吕战又说:“你先别急,说不定我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