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那老丈所言,下了梯田,往南继续走,快马加鞭不到半日,顾可也三人便看见了平洲城门。
三人顺利进了城。
顾可也带着顾念云二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这福满楼可以住宿可以吃饭喝茶,且还位于平洲城主街道,地理位置极佳,一到赶集的时候街道上、茶楼酒楼里皆是人满为患,在此处听八卦聊八卦最为便利。
顾可也与齐玉二人,选了在二楼靠窗位置坐下。
“二哥,这平洲怎么这么多水车?”顾念云趴在围栏边张望着,看着下面人来人往,她发现靠着河道的地方时有转动的水车,京都便不是如此,顿感新奇。
顾可也喝了口茶水,目光随意扫了一眼。
确实,平洲城内有不少转动的水车。
顾可也放下茶杯,为顾念云解惑道,“是引水用的。”
顾念云虽然常在深宅,但也喜欢读书,她也不乏奇闻见识,仍有些不解,又问,“一路走来,此处遍地河流湖泊,想必是不缺水的,引水做甚?”
顾可也挑眉笑了笑,“平洲、平洲,此地虽名字带着平字,然而地势却一点也不平,平洲多田,又因为地势高低不平的原因,许多地方必须用到水车低水高引进行灌溉。城内的水车除了是平洲一道景观特色,也有相同的作用。”
顾念云眼睛看着不远处河道的水车,“原来如此啊……”忽的她又似乎想到什么,又转头看向顾可也,问道,“二哥你怎么知道?你来过此处?”
齐玉抢先接话了,仿佛他也哥知道此事是理所应当,语气自信满满,道:“念云妹子,你不知道,咱也哥,学识广博,当然知道啦!”
没读过几本书的顾可也,实在担不起“学识广博”这四个字,齐玉如此信誓旦旦的说出口,他不免有些心虚。
顾可也解释,“来过一次,也曾有人给我解释过。”
这么一听,齐玉纳闷了,“也哥,你来京都,也是第一次出远门,什么时候来过平洲?我怎么知道啊?”
顾可也挑眉,接话道,“你不知道的时候来过。”
齐玉:“也哥……不带你这么搪塞人的……”
顾可也笑了笑。
顾念云喝了口茶,又感叹道,“这边田地多水也多,难怪不受旱灾影响,这几年天气炎热,我看京都附近都受了不少影响。”她之所以知道,是从林桃口中得知的,这几年连年旱灾,很多地方都缺水,田地里的收成这几年逐渐不好了。
顾念云又道:“我看啊,若是旱灾不断,日子最好过的恐怕只有平洲了……”
顾可也点了点头,十分赞同。
据顾可也所知,平洲有旱田也有水田,虽然水田居多,但平洲地势好,易存水,是个不缺水的地方,而且平洲存粮也是最多的,所以上辈子旱灾对平洲的影响不如在其他城州迅猛显著。
在很长一段时间,平洲百姓也能温饱自足。一方面是平洲地理位置占了优势,另一方面是因为平洲城有一个……许青。
他这一刚想到许青。
顾可也耳边便响起了许青的名字。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去,是隔壁桌喝茶聊天的人正在说半月前韩家嫡长子猝死之事。
“韩家公子韩归这一生病猝死啊,那许青三十守寡,也没个一儿半女,啧啧啧……真是够倒霉的。”
“倒霉什么?用得着你担心吗?许家和韩家是什么人家?吃穿不愁的,许家姑娘能受什么苦?”
“你说的也是,许家姑娘纵使守寡,也能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不断的,比我等都过得好!”
“你们这就说错了!你们不知道吧?我听说啊!韩家公子不是简单的猝死!其中…有蹊跷!”
“此话怎讲?莫非是被人谋害的?”
“什么意思?”
“你们听我说啊!我也是今日刚知道的,听说那韩家公子根本不是生病猝死,是……行散不当,在那个的时候……死在女人身上了!”
“还有这等事……”
“真的假的啊!?”
“哎呀!我叔父在韩家做账房先生,确实如此……韩家下人嘴严,要不是我那叔父今日中午在我家喝了点酒,说了酒话,否则我也还不知道呢……”
“那是!此等上不得台面之事,韩家自然会有所顾忌,不想把此事闹大,影响名声……”
“所以啊,韩家对外,也只敢称韩归是生病了猝死。”
“啧,这么说起来,许家姑娘许青不是更可怜了?年纪轻轻守寡不说,丈夫还是这种见不得人的死法!”
“谁说不是啊!你也不想想,这些个大户人家,腌臜之事不少,就是可怜了姑娘家了……”
“诶……不过,我还听说了,去岐山脚下佛堂礼佛半年之久的许家老太爷回府了,三天前回的,这一回府啊,许家便派人去了韩家,你们猜,去干什么?”
“干什么?”
“我听我叔父说,许家派人通知许家姑娘回家探亲。”
“这是干什么?莫非…要和离?”
“你说什么胡话!人都死了,和离什么?可能也只是普通探亲……”
“不不不……你们想呀!许家老太爷无事发生怎么会赶回来了?想必许家老太爷是知道了韩家公子的腌臜死法,估计是要发作了!许青好歹是嫡孙,虽然是个女的,好歹也是许家人,受了委屈自然要讨回来!”
“原来如此,还是你消息灵通!”
“……韩家这次惨了!”
“谁说不是啊!”
“……”
顾可也听了一耳朵,听到他们扯其他去了,便不再偷听,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茶汤入口苦涩,回味甘甜,倒是好茶,可是他却无心鉴赏,思绪万千,有些心不在焉了。
其实,他的猜测和想法却与隔壁三人所言结论相反,许家老太爷这么着急赶回来,还立即通知许青回府,恐怕并不是想对韩家兴师问罪,
相反,许家老太爷如此急匆匆赶回来,恐怕是因为对韩家公子死亡之事感到……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