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说感动了。
顾可也快吓得不敢动了。
顾可也心里七上八下,手心直冒冷汗。
他端端正正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中,一改往日的不耐烦和懒散,紧张地盯着石桌上的玉盒——里面的糕点装的满满当当,可实在做像难看,让人一看就没有食欲。
他刚才用银针试过了,也上上下下检查过,应该没放什么致命的毒物。
他试着吃了点,难以下咽。
足以见得,这不是什么好心送他的礼物。
阮翎希是华朝先皇最宠爱的女儿没有之一,她的吃食自然是精致美味,送人的吃食,再不用心,想必,也不可能是他眼前这玩意儿吧。
所以,顾可也断定阮翎希如今送他这份足以震慑人的‘大礼’必定是有什么深意。
这是警告他?!
折磨他?
还是,想毒死他?!
可是,他实在想不通,这辈子回京以来,他分明离阮翎羽远远的,没有半点僭越,阮翎希怎会看他不顺眼?
而且,如今还没出那档子事,他并未挡阮翎羽的路,阮翎希为何要对他出手?
顾可也咽了咽唾沫,在这里吹冷风。
想了许久他也不能想清楚,他忽地起身,心想着,与其自儿瞎琢磨,不如直接去找阮翎羽问个明白。
要死,也给他个痛快!
刚走出院门,转头才想起那一盒糕点没拿,又调转回去拿。
玉盒仍然原样摆放在石桌上,顾可也走过去低头收拾,指尖却微不可察一滞。
他定定打量了一番糕点,不自觉皱了皱眉,却泰然自若拿着玉盒离开了。
在顾可也看不见的角落,一个身着青衣的顾府婢女暗自松了口气。
目送顾可也走远,这才放心转身低头快走,一路朝着顾府东面侧门而去。
她左顾右盼,确定没人,推门而出,将门带上,朝着旁边小巷道走去。
片刻后,青衣婢女听见身后有动静,立即转身,气愤说道:“那只是一盒糕点,要说有什么蹊跷,那就只有卖相相当难看……”
“我知道啊!”
婢女见来人,一惊。
因为来人不是他等的人。
此刻,顾可也身形一半隐秘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左手正拎拽着一个人,那人显然已经断气了,被顾可也拖着走了一路,血染了一地。
“你在等他吗?刚死,还热乎着。”
顾可也淡定说完,顺手将尸体扔在对方脚边,血腥味扑面而来。
对方脸色惨白,惊恐的看着顾可也。
她分明看着顾可也离开了,怎么会这样?
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觉,难不成被他发现了?
顾可也显然看出了她的疑问,他抬脚朝着青衣婢女靠近,耳边兽齿镶金耳坠,随着他的每一步缓缓晃动。
他不急不慢走进,犹如索命恶鬼,每一步都狠狠踩在人心口上,令人窒息。
他耐着性子,耸耸肩,好心解释道:“你做的确实仔细,换个人必定发现不了,可惜了,我有些小癖好,经过我的手细查过的东西,只要有一分一毫之差,我都能发现。”
话不多说,顾可也丝毫不怜香惜玉,一把卡住对方脖颈,将人提起抵在墙上,顾可也眼底的狠厉涌现,他的语气却很随意,像是在问候熟人吃饭了吗那般轻松。
他问:“你在盒子里,找什么?嗯?”
婢女拉扯着禁锢在她脖颈上坚不可摧手,她不断挣扎着,痛苦的呜咽着。
顾可也眼看着对方翻白眼,脸上不见一点动容,对方要断气时,他这才豁然放手。
青衣婢女跌坐,分明死里逃生了却感觉惊恐蔓延全身,她颤抖着大口喘气。
“谁派你来的?”
顾可也冷冷的盯着她。
“……”
青衣婢女目不转睛盯着顾可也不语。
片刻,豁然起身,不知何时掏出的匕首,向顾可也心脏刺去,眼神毒辣,气势汹汹,势必要顾可也的命。
顾可也也不是吃素的,对方神色一变,他便反手控制住对方的手,匕首反而捅进了青衣婢女的心脏。
顾可也左右看了眼两具尸体,暗暗咒骂了一句。
他果然不适合审问犯人,他根本就没有耐心。
两个人落他手里,一句话也没问到,就都死了。
顾可也杀完了他才意识到此事还不宜张扬。
他扬了扬头,笑着开口:“麻烦监视我的兄弟,帮我处理一下尸体,明天这里还有小贩摆摊,引起恐慌可不妙。”
临了还不客气地补充一句,“仔细点,别留下痕迹。”
顾可也十分坦然的踱步回府了。
他一走,小巷涌入几个黑影,像老妈子似的,兢兢业业,毁尸灭迹。
其实顾可也不问,也差不多猜到了,在顾府安插眼线,无非就是上面那位的手笔。
恐怕是今日阮翎希交给他的东西,让宣王起疑了,那位无非担心玉玺和鬼玺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交手了吧。
顾可也笑了笑,可真是宁可错计也不放过啊。
宣王也不想想,他找了这么些年都没找到的东西,怎么可能就这么光明正大交给他?
转念一想,他还真是两辈子都不知道阮翎羽将鬼玺藏哪了?
回府后,顾可也站在院里,小心翼翼打量着阮翎羽房间,屋里还亮着。
他犹豫了。
方才苦恼着想要质问阮翎羽原因的勇气被小巷里的小插曲给打散了。
这才堪堪意识到,这个时辰他赶去见阮翎羽不太好吧。
上辈子,他这么晚了去找阮翎羽,总是别有居心。
前些日子才厉言拒绝了对方,如今上赶着去见对方,说不定会让阮翎羽误会他欲拒还迎,又玩什么新花样!
想到这里,顾可也不太自在了。
不想还好,这一想啊,心思就收不住。
他脑子全是——阮翎羽如瀑的长发垂下与他发丝纠缠,乌黑的发丝映衬的阮翎羽雪白的脖颈上的红痣更加醒目,那颗诱人的红痣仿佛历历在目又近在咫尺之间。那种肌肤相贴的感觉,仍然徘徊在他的肌肤上。
此时,他的呼吸仿佛被冷香萦绕包裹,呼吸不由自主加重。
顾可也红了耳尖,强忍着长长呼了口气。
他心中懊恼,唾弃了自儿一番,然后他安慰自儿,作为一个成年男人,这是正常的,应该是太久没做那挡子事了。
算了吧,一盒糕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还是下次问吧!
顾可也认怂地想着,转身,却正见阮翎羽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顾可也呼吸一滞,立即心虚问道:“你站了多久?”
“不久。”
阮翎羽答道,目光从容地从对方的脸上移开,扫了一眼顾可也拎着的玉盒,最后目光锁定在顾可也的脸庞,才淡淡陈述事实,“你来了多久我就站了多久。”
这么说来,全看见了!
他刚才没做出什么丢人的反应吧!
“你什么毛病?走路怎么没声儿啊!?”顾可也恼羞成怒,先问罪道。
“习武之人,耳听八方,你在想什么,才会没听见我的脚步声?”
阮翎羽淡淡问道,朝着他慢慢靠近。
在阮翎羽平静的目光下,顾可也却不能平静。
对方平淡的语气,让本就心思跑偏的顾可也,心虚的以为对方在质问他,他脑子一热,大声且迫切地解释,
“我没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