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男人听得到抽气,有那打问心思的,看沈峥避开立功的事儿,也不再打问,不过总有人有些不一样 心思。
阿满和妇人围观男人们收拾猎物,时不时讨论几句,有妇人问阿满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还走吗?
阿满挑能说的说了,正说着大门那边又传来脚步声儿。
芳婶听到村里人的话,带着草帽,拎着锄头和忠叔一块儿回来了,进门看到这么多人,他俩也不意外。
芳婶热情招呼道:“来都来了,留下喝杯茶?”
“今天肉多,叔伯婶子别走了,晚上留下吃饭。”阿满也笑着招呼。
乡下人很少是没有眼色的,闻言都摆手,眼看要烧晚饭的时间,个个摆手说要回家做饭。
肉又不是便宜的东西,何况是野物,肉卖得更是贵, 他们这些人哪能好意思留下吃饭,人家也是客气一句,你可不能当真了。
妇人们拉着自家孩子走了,孩子馋得很,可不会客气,更不能留下了,阿昌也被阿满打发出去玩了。
汉子也走了几个,剩下四五个帮着处理猎物,阿满和芳婶一大锅一大锅的烧热水,让人烫鸡拔毛。
加上忠叔七个汉子,三个人处理狍子,两个人给兔子扒皮,两个人给野鸡褪毛。
“这么多猎物,今个都吃了?”芳婶拎着空桶进厨房,对坐在灶洞门口的阿满说,“现在天热,肉也就能放个一天,我看他们都给收拾了。”
“我让都收拾了,晚上吃饭的人多!”灶洞里火苗变小,阿满又塞了一根木头进去,和芳婶商量,“狍子肉又嫩又香,我想着今晚吃饭的人多,干脆架起火直接烤了。
兔子炒个麻辣兔丁,我看水井里吊的还有猪筒骨,再炖个苦瓜猪骨汤,清淡又去火。”
“合适,都是烤肉和辣的,男人火旺,吃多了容易上火,这个汤清热去火正合适!”芳婶又舀一桶水到锅里继续加热,转身又从墙上的架子上翻找,“眉豆、红小豆、扁豆这些要提前泡上,不然不好炖汤。”
“缺个主食,男人们胃口大!”芳婶又问,阿满托腮想了想,说:“做面片汤吧,我看有几只野鸡瘦得很,肉不多,挑两只炖汤,到时候把面片揪进去,撒上些菜叶子就行了。”
芳婶点头,说干就干,先拿出面盆子,倒了大半盆面进去,加水加鸡蛋和面。
一锅水烧好,阿满冲外面喊人进来提水,进来的是峥哥,手上还带着血,阿满起身拿过葫芦瓢从锅里舀水, 顺嘴问,“狍子收拾好了?有多少肉?”
“三四十斤,打算怎么吃?”沈峥半蹲把两桶水担肩上,阿满回道:“狍子烤来吃,兔子炒麻辣兔丁,野鸡挑两只瘦的炖汤下面片。”
沈峥听罢心里就有了数,没一会儿就把兔子和两只野鸡收拾好拎进来,阿满就知道外面的收拾到尾声了,拉住人叮嘱,“五个叔伯帮了不少忙,一会儿一人砍半只野鸡,让人拎回去。”
沈峥点头出去了,芳婶用砍刀背把几根筒骨劈两节子,丢瓦罐里和苦瓜一起炖。
野鸡阿满接手了,手里的菜刀啪啪落下,干脆又利落剁成几个大块儿,一个野鸡劈了四块儿,炖汤不需要太小块儿。
鸡汤和苦瓜筒骨汤都放上陶炉上开始炖,阿满野兔子也切的差不多了,芳婶看阿满只剁了八只兔子,剩下的六只野鸡和五只扒皮兔子还躺在盆里。
以为阿满忙不过来,伸手拿起一只兔子就要开剁,被阿满拦住了,说:“剩下的野鸡和兔子是留给小黑和小灰的。”
“今晚这俩要回来?”芳婶闻言放下兔子问。
“嗯,小黑陪着峥哥去从军了,帮了峥哥不少,这次要不是小黑偷跑回来,我也不会猜到峥哥出事了。”说起立了大功的小黑,阿满眉眼弯弯,“小灰在家保护我,也立了功。
人立功需要犒劳,狼也需要,今个峥哥上山我让他找了找小黑,现在这俩估计已经到后山了。”
芳婶已经知道她和峥哥受伤的事儿 ,所以说起小黑的事儿阿满没有隐瞒,芳婶听得眼睛微微睁大,不可置信地感叹,“小黑、小灰这么聪明?太厉害了,是该好好犒劳,犒劳。”
这次给俩狼吃这么多好肉,芳婶是一点也不心疼了,心甘情又愿,恨不得多给些。
“这些够吗?不够再添点儿?”
“足够了,上午不是让团玉从山上拎了十只鸡回来吗?中午吃了两只,还剩八只呢,四只不放调料烤了给小黑和小灰吃,四只涂上调料烤了我们晚上吃。”
芳婶这下是服气了,不怪小黑和小灰就跟阿满、峥子亲,这俩对小黑和小灰是真舍得。
狍子收拾好,五个汉子一人拎着半只野鸡,高兴地回家了,团玉从外面回来,帮着架火烤狍子。
陶炉上传出骨汤和鸡汤香气时,院子里也飘起一股奇香,这是狍子特有的味道,狍子肉自带一股香气,说不好是什么味道,但是吃过的都说好吃。
天气闷热,伴着香气,院子上空的乌云翻滚,天色瞬间由明转暗,屋里紧跟着暗了一个度,阿满和芳婶同时往外跑。
外面院子里可还烤着狍子,万万不能淋雨。
两人前脚跨出厨房,就看到峥哥和忠叔二人合力抬着一个油布棚子出来,青黑色的油布支在四方形木棍上,撑出一方不漏雨天地。
阿满和芳婶一看这里不需要自己帮忙,喊上团玉就前后院转悠,把晾出来的干菜、衣服这些依依都收进屋子里。
炎炎夏日的雨来的又急又猛,几人刚收好,往正院跑的时候,雨点子就砸了下来。
阿满三人啊一声,尖叫着笑着拎着雨往正院跑,一口气跑到油布棚子下面,三人身上都是潮乎乎的,脸上头上也落了不少雨点子。
阿满抬头哈一口气, 揪着身上的衣服不让潮乎乎的衣服贴身上,天气热风吹一会儿就干了。
“这快六月的天,就像是小儿脸,说变就变!”芳婶坐下拍打身上,接过老忠递过来的蒲扇给几人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