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陈齐留下吃了一顿羊肉,又吃中了羊肉,又硬生生要走了半只羊,来时是被忠叔快马加鞭带回来的,走时待遇不一样了。
钟姐姐拿他当雷震救命恩人之一,把马车让出来,派车夫一会儿亲自把人送回去,银子更是没少准备。
马车上是阿满给准备的二十只熏鸡,十只熏鸭和十只熏鹅,还有一个背篓里装着半只羊,车辕上挂着一个咕咕嘎嘎的笼子,里面装着两只活鸡。
当着钟含娇几人的面儿,他脸上还一本正经,客套的人都走了,他拉着阿满往外走几步,低声问,“你那药到底是哪来的?上次你外婆出事儿,你也给喂了这药?
这次也是,我不多问,就想拜作药的人为师…”
阿满一听,头皮发麻,打断人,“这是人家的秘方,不外传的,人家也有弟子,没打算再收弟子。”
陈齐颇为失望,不甘心也没办法,只得爬上马车,不够上车看着满车的吃食,听着外面吵闹的咯咯叫。
他又笑歪了嘴,马车动起来,他特意从车窗里探出头给阿满招手说,“以后有事多多找我啊?只要还照这个标准给我准备一份谢礼,我立马来!”
“不找,不找!亏大发了!”
第二天又是一个难得的晴天,太阳高悬,给人一种很温暖的错觉,人一出去立马被寒风吹个正着,脖子也不自觉缩起来。
知道曲氏要走,钟含娇特意来了一趟,不好意思说,“这几天忙着照顾震哥,没想到您就要走了。
都住一个院子,也没来得及说几句话,震哥的事儿还要多谢您!以后我去了县里去您家拜访。”
钟含娇是来谢贺家同意放雷震离开,镖局不会轻易雇镖师,雇了以后每月月银三两,但是有一个条件,文书一签就是五年。
“我们和阿满是一家人,你是阿满的朋友,咱们就别客气了。”曲氏笑着说客气话,她实话是看在阿满的面子上才放雷震离开的,只要这钟夫人把恩情记在阿满身上就行,“以后有机会儿去家里玩儿。”
钟夫人也是人精,闻言笑着点头,顺势说:“这次也多亏了阿满,年后回县里一定去贵府拜访。”
寒暄几句,钟夫人就很有眼色的走了,让人家一家人说话。
“住阿满家,每天别光顾着玩儿…”曲氏拉着静姐儿不大放心地叮嘱,对于私自决定把侄女留下,她心里有些担心,“要不你还是跟我回去吧,就你爹那宝贝你的样子……”
“停停停,二婶,我都写信了,你还担心啥。”静姐儿一听二婶的话警铃大作,立马甩开曲氏的手,躲到阿满身后,探头不太有说服力地安慰人,“我年前一定回去,你就放心吧,你不放心我,还不放心阿满啊。”
曲氏叹气,点点人不说话,阿满和静姐儿对视一笑,一左一右送人到门口。
门口除了留下的雷震,剩下五个镖师都在,忙着把准备好的东西都装上骡车。
活鸡活鸭活鹅每样装了十只,家里在山上养的猪,也带了半头,老忠叔和茂叔赶着五头活羊过来,有镖师过搭把手,绑羊蹄子。
“这是我从山里村子收的,味道不错。”阿满指着羊给曲氏解释,“今年峥哥不在,我也不方便去县里给老太太和义父义母拜年。
这些就当我和峥哥的孝心,也算年礼了,到时候过年就不去县里了。”
“这些年礼可不少,我们也是沾了峥子的光,家里吃过你做的东西,就没有觉得不好吃的,这些年礼可是送到我们心里了。”
曲氏笑笑, 又看向阿满,“我这来一趟,又吃又拿的,你给这么多,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别人来没有,自家人来管够。”阿满大手一挥颇为霸气,指指身后不远处积雪覆盖的山,“当初我和峥哥买这个山头,也是为了我们这张馋嘴 ,缺了谁的都不能缺了我们自己的。”
曲氏被逗得咯咯笑,阿满这话让她听得舒服。
阿满问起阿昌,“这小子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家,信写得都少,看来他在镖局过得不错啊。”
“十来岁的小伙子,镖局都是同龄人,每天和朋友一起练武一起玩儿,都这样。”曲氏替阿昌解释,“过一段时间到年底就回来了,到时候我派人来接静姐儿回家过年,顺便把阿昌送回来,你就不用再跑一趟去接人了。”
“成,臭小子写信回来口气大的很,觉着自己武艺不错,可以自己回来,有人跟着我也放心了。”
“二夫人,都装好了。”
门口传来镖师的声音,曲氏最后叮嘱静姐人,“好好待着别惹事啊。”
“我走了,你俩也别送了,外面天冷,都赶紧回去。”曲氏被婆子扶着上了马车,车帘掀开给站在门口的两人挥手,“走了,赶紧回家别冻着了。”
来时拉着三头奶牛,走的时候又是酱料又是熏肉、风干肉的,还有活鸡活鸭活鹅活羊,咕咕嘎嘎咩咩叫的声音没个消停。
在屋里猫冬的人,纷纷从家里探头出来看。
“她二婶,这就走啊?明儿就是腊八不多留一天吗?”
“不了,家里老人孩子都等着呢,再不回家都要来喊人了。”
曲氏来村里住过一段时间,人也不端着,和谁都能聊几句,从村尾到村头,马车帘子都没有放下过。
好不容易出了村,耳边清净了,曲氏这才松口气,听着车外不知名的啾啾声儿,她放松的瘫靠在大迎枕上吁气,“乡下人太热情了。”
“乡下人都这样,主要还是阿满和峥少爷在村里名声好,只要是他俩的亲戚,村里人也乐意多给几分脸面。”
这话说到曲氏心里了,嘴边扬起笑,听人夸自家孩子,她比听人夸自己还要开心。
马车消失在茫茫天地,静姐儿原地蹦跶几下,又转几个圈,拽着阿满一个胳膊摇摆,激动说 ,“自由了,没有大人管着的日子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