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千总,你们几个统计一下,尽快再多军营中把比试结果张贴出来!”
几个千总赶忙拱手称是,又对卫侯大声恭贺,“恭喜侯爷几位良将!”
“是该恭喜,恭喜圣上得此良将才对!”卫泽成神态不变,拱手朝南边的方向一揖,在座的将领立马有样学样,朝南边行礼,嘴里一叠声附和。
“有此良将,乃我大邺之幸啊!”
卫侯本来想下台区看看沈峥,还有自己那丢人现眼的儿子,抬步又觉着不合适,峥子几个才是新入营的新兵,再厉害也不值当他一个侯爷亲自去看。
太过会招人嫉妒的!
在一声声恭送中,以卫侯为首的上官,慢慢离开了演武场。
沈峥视线和大舅一触即分,秦博远也想和儿子对视一眼,没想到那小子连个眼风都没给自己,不由气闷,“臭小子,有本事一辈子别认我这个爹!”
上官一走,一群少年更加肆无忌惮了,沈峥低头看看还在地上躺着的穆震。
脚一踢脚边的长枪,银枪旋转递到穆震眼前,穆震清醒过来,抬眼看看迎风站立的沈峥,眼里还有些不服气。
气哼哼伸手抓着枪头,嘴硬说:“别以为你拉我起来,我就会服你!休想!”
穆震当了这么多年的天之骄子,让他一时半会儿承认自己不如人,不如杀了他。
沈峥眉目一冷,眼里闪过不耐烦,最烦这种臭小子。
“嘭!”拉人起来的银枪,往前一送,枪尖抵着雷震脖子,把人死死压在地上,直到看到人脸色涨红,这才冷声说,“那你就躺着吧!”
“切,不识好人心!”崔怀呸一口,拉着峥哥就要走,“咱们不管他,输了就输了,敢打不敢认,窝囊废!”
“咳咳咳…”一行人风风火火走了,掀起的灰尘让穆震三人捂着口鼻咳嗽出声,好不容易缓过气,在一抬头,大大的演武场,哪里会有人啊。
“穆四哥,咱们也走吧!”
“走,以后有的是时间,咱们走着瞧!”
和关镇,青松村。
十一月的天,没了往日的温暖,冷风呼呼吹过,没了农作物的地里,一片黄黑,尘土随着微风,打着旋地飞向高空。
漫山遍野的枯黄,随着风阵阵摇摆,发出沙沙作响声儿。
“吱呀”一声,门自里面打开,一阵裹着湿气的冷风吹得人后仰,脖子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还挺冷,找个围脖围上!”阿满跨出房门的脚又收了回来。
闻着主人气味儿,从狼窝里跑过来的小灰,颠颠儿跟进屋里,湿爪印在干净的木板上,留下一串黑色印记。
阿满围着围脖出来,哀嚎一声,揪着小灰的大耳朵,推着屁股把狼推出门,房门砰一声关上。
“小灰,下次不能再进我的屋知道没?你那爪子脏成啥样,你不清楚,少来霍霍我的屋!”
阿满训斥着小灰,小灰无辜的嗷呜一声,一人一狼吵吵闹闹跨出月亮门。
“晚上顿只熏鸡吃?”芳婶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头,看到小灰眼里没有一丝害怕,“小灰这段时间老是待在家里,怎么不回山上去啦?”
冬天厨房最温暖, 阿满缩着脖子就往里面钻,小灰也想钻进厨房,被芳婶揪着耳朵丢出门,“去找黑豆和地瓜出去玩!别进来!”
阿满哈哈笑,从灶膛里扒出一个烤地瓜,被烫的左手倒腾右手也舍不得丢,哈着气扒开焦黑的皮,橘红色的冒着热气的瓤露出来,吃上一口甜滋滋香喷喷。
阿满喟叹一句,看透过窗棱,看小灰走远了,这才说,“小黑和小灰,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一只跟着峥哥去投军,一只留家里赶都赶不走。
峥哥上次来信说,他赶小黑呢。”
“这俩还挺有灵性,估计是要保护你和峥子呢,不走也成。”芳婶感叹这两只狼聪明的很,当初没有白救,“小灰不走也成,这天一天比一天冷。
今天又湿又冷,估计要不了几天就要下雪,山里就不好找食儿了,留下家里也养得起。”
阿满嗯嗯点头,嘴里塞着地瓜,眼睛子在案板上巡逡,说“今个天冷,晚上多顿一只熏鸡,咱们吃锅子!”
“成!”芳婶从橱柜里拎出一只熏鸡,泡进水盆里,搬着凳子坐阿满身边,从灶膛里扒出地瓜,剥皮吃一口,“这地瓜下了霜以后更甜了。
地里的萝卜,这两天也收了,下霜以后萝卜就不辣了。”
“明儿,咱就去收萝卜。”阿满含混地说,刚谈起小黑,她就想起峥哥,也不知道他那里咋样了,写信都不方便。
嘴里的地瓜都不香了,阿满三两口吃完,拍拍手出门,“我去熏房看看,添个火!”
院子里,小灰和黑豆、地瓜扑咬打闹,玩得不亦乐乎,跨过月亮门洞,木质的熏房大门一开,一股浓烟扑面而来。
熏房里开熏火就不能断,里面温度高,门一开热气碰到冷气,变成一股白烟,往天上飞。
点点猩红的火星子,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响声儿,火道里的湿松枝又烧得差不多了,阿满穿着围裙出门去抱了一捆湿松枝进去,倒进火道里。
没一会儿浓烟就冒出来的,熏得人眼泪在眼眶打转,屋顶悬挂的鸡鸭鹅,最后两排的都是野兔,斑鸠,麻雀,鸽子这些山里的野鸟。
微黄的油水顺着爪尖往下滴,熏房里满是肉香和松枝的清苦,有些馋人。
狗子和小灰顺着香味,跟了过来,在门口探头探脑,阿满看了几下鸽子、麻雀、斑鸠的状态,感觉差不离了,拿了几只下来。
“离远点儿,别进来,你们的爪子要是踏进火道里,给你们把毛烧秃!”
阿满从梯子上下来,一扭头就看到跃跃欲试想进来的三只,嘴里去去去地赶它们走。
出了门,狗子和狼闻着阿满怀里的肉香,一个上蹿下跳的讨吃的。
“吃吧,人都没吃呢,你们先试试毒!”阿满捡怀里最小的麻雀,扔了三只过去,把闹腾的三只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