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婶看阿满一眼,以为她冷呢,还摸摸她捧着韭菜盒子的手,“冷就多吃点儿。”
“还行啊,今年没有去年冷,不过也快十月了,早起是带着一丝凉意了,要是冷就多加一件衣服。”茂叔眼露担心,抬头看看太阳,以为小丫头身子弱。
“对了,天气转凉,风干鸡鸭是不是可以做了?”忠叔吃完三个韭菜盒子,听到老茂话被提醒了,看着阿满问,“要是可以开始了,我和老茂下午抽空就把去年用的房子打扫一下。
新作坊里也有两间屋子可以风干鸡鸭,就是挂鸡鸭的架子估计不够,还要找安木匠再多做些。”
“可以了!”阿满咽下豆子粥,说起正事,“建熏房的时候,我就找安木匠定了架子,这段时间估计已经做好不少了。
你们下午把风干鸡鸭鹅的屋子都收拾好,去把架子拉回来放进去,铁钩子我下午去镇上去铁匠铺在定些。
芳婶下午去村里通知一声儿,咱们明天开始收鸡鸭,再雇上十来个婶子,帮忙收拾鸡鸭鹅。”
去年做的风干鸡鸭很受欢迎,今年阿满决定也做些风干鹅试试。
“还有,最近收木柴,可以多收些松木或者果树枝子,我想试试熏制点儿鸡鸭鹅,看看和风干的比如何。”
忠叔几个点头,一开始看阿满和峥子要建熏房,就知道他们是要熏鸡鸭鹅。
熏制和风干都要在天凉下来以后才能开始。
家里这么多活,忠叔觉着人手有些不够,试探的问阿满:“阿满,后面这一两个月这么忙,叔觉得吧,咱们人手不太够。
还有作坊也是,五个作坊光靠我、老茂还有徐管事可管不过来,春桃那丫头还要管账,三个作坊我看她也有些忙不过来,以后另外两个作坊再开工,她更忙不过来...
你别多想,不是叔不乐意干,偷懒.....”
阿满放下手里的碗,打断忠叔的话,抿唇一笑,“您说什么呢,你们来家里这么久,还看不出来在我和峥哥这儿,你们可不是什么下人,咱们是一家人。
你们在我这儿干活不错,干到老我就给您们养老,这话永远有效!”
“人手不够我早该想到的,下午我就去牙行那看看去!”阿满想到前几天峥哥提醒她的,让她买些人用。
是她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这才耽搁了,管事这些人为了不泄露方子,最好的办法还是买人, 这点儿她不得不承认。
“好好,那就好,那就好!”老忠一个汉子,听阿满说以后给他们养老,嘴巴咧到耳后根,心里像是喝了蜜一样甜。
芳婶儿最感性,以往当下人的时候,就想着自己啥时候也有个人能照顾晚年,这下好了,得偿所愿让她眼眶有些发红。
“呦呦呦!不得了,你芳婶都哭了!”忠叔看人要哭,故意开玩笑,芳婶刚湿润的眼眶,一下子没泪了,攥拳对着男人后背就是几拳,咬牙骂道:“你还笑话我!”
阿满和茂叔在旁边看热闹,一点没有劝架的意思,小院里回荡着哈哈笑声儿。
主仆之间处成一家人,有商有量的!
下午阿满不用人陪着,自己套了骡车,赶走在腿边打转的狗子,芳婶不放心,领着两只狗子送出老远。
“慢着点儿,路上小心些!”
忠叔站在芳婶旁边,看她这样子,提醒一句,“你是忘了阿满也会武功了?还有那秦昆的事儿,阿满这丫头可是软柿子。”
“离这么近干啥?”芳婶出口话一顿,嫌弃的推开男人。
她还真忘了,有峥子在的时候,峥子护着和宝贝着这丫头,待得很是娇,有什么危险的事儿,峥子总是冲在最前面绝对不让阿满碰,他们跟着也习惯了,心里不自觉就把阿满当成一个需要护着的丫头。
“这会儿想起来了!”芳婶横男人一眼,喊上两只狗进门,老忠笑笑跟着进门,其实他心里也担心阿满,不过他不说。
“你我前几天说的事儿,你考虑得咋样了?这几天我咋觉着你躲着我呢?
你不愿意吗?为甚?”
老茂先去作坊那边了,院子里没有别人,他说话也没了顾忌,把人堵在厨房门口,不让人进去,“今儿个必须说清楚,要不然俺心里不定,一天天的提心吊胆的!”
芳婶低着头,男人的逼问让她有些慌乱,眼神闪躲,衣角被她揉搓的不成样子,看着男人欲言又止。
“到底怎滴了?咱俩这么久,你要是不中意我,也不会和俺这么久,你到底是在怕啥?”
忠叔不是多有耐心的人,等了几天已是他的极限,前几天峥子一行人要离开,一家人忙来忙去,人多他也不好追问,今个可算让他逮着了。
肩膀被男人扶着,芳婶只能抬头看男人,眼角红红的,带着哭腔说:“你要是等不得就别等了,你能找个比我更好的,我....配不上...你!”
“啥?”
忠叔不可置信,压着怒意质问,可是看到桂芳脸颊的泪,他挺直的腰板,陡然颓丧下来,哀求追问,“杀人还有告诉犯了啥罪?
你就这么一句话就把老子打发了,我要是不中意你,能和你这么久!
我告诉你没门!你好好想想再说!”
说罢像是怕再听见拒绝的话,甩手大踏步往院门走。
芳婶看人走远,捂着脸蹲下身子,眼泪顺着指缝滑下来,身子颤抖着,喃喃道:“我脏...我脏啊~”
她以为自己忘了,忘了以前主家老爷强迫自己的事儿,可那些只是被掩藏起来了,一辈子都忘不掉啊。
忠叔气呼呼出门,越走脑子越清醒,他只知道桂芳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厨娘,别的就不清楚了,难道是以前发生了啥事?
要不然桂芳不会这样!
阿满这边一人一车,走在土路上,碰到土疙瘩或者土坑,骡车抖三抖,以往峥哥都会伸手护着自己。
想着想着阿满苦笑出声儿,习惯果然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