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信的小模样让兰静看的牙痒痒,最后只吐出几个字“你呀,脸皮忒厚,这张嘴和阿奶说的一样,一点儿没个把门的!”
说不过就直接行动,兰静也不废话,拉起阿满就把人塞进马车,说是要回家选料子,让绣娘做衣服。
“那峥哥回来咋办?”阿满想最后挣扎一下,在乡下那个地方,穿一身华丽衣服,没一会儿就能给你勾出不少丝。
“我让伙计去告诉峥子,你就放心跟我回家吧。”兰静堵住阿满想要下车的去路,使出杀手锏吊人,“你就不想见见业哥儿,业哥可是很想你这个小姨呢。”
阿满利落投降,确实好几天没见业哥那臭小子了。
路上兰静听说阿满和峥子今个进镇是想来找夫子,说村里要建学堂,她就有些吃惊。
在听说村里学堂女孩也能上时,她看阿满的眼神都是星星眼,阿满在她心里的形象再次变了。
不怪峥子那么个冰块,对自己这个表妹这么痴迷,她都被眼前的姑娘吸引了。
别的富家小姐、夫人,即使家里有钱有势,也只被困于后宅那一亩三分地,一辈子或许都不会考虑帮助别的女孩的想法。
“阿满,姐是真佩服你,姐要是小时候能读书识字,姐得高兴疯!”兰静握着阿满手,“需要姐帮忙的话就直接说,姐别的本事没有,也就剩点儿钱了。
等业哥四岁要开蒙的时候,姐也让他跟着村里的夫子读书识字去。”
说起现在调皮上天的儿子,兰静有些愁,小孩性子越来越开朗,就是太吵了,要不是还小没私塾愿意收,她都想把小屁孩丢给夫子管去了。
阿满嘿嘿笑,说以后业哥在大点更讨人嫌,到了六七岁人嫌狗憎。
“对了,你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夫子,我这到认识一个读书人,姓乔听说颇有文采,就是一个腿跛了,走路有些问题,但是慢慢走倒是看不太出来。
要不是他身有残疾,说不定现在能是举人功名了!”
阿满看着滔滔不绝说着的兰静姐,觉出一丝不寻常,推推人问:“你俩怎么认识的?”
兰静一怔,抿抿唇说:“就是上次我去崇文书肆,想给业哥买几本开蒙书,反正我也认字,每天教几个以后他去私塾也能轻松点儿。
看到几本字体很好看的开蒙书,一时好奇就多问几句,那几本就是乔秀才自己抄的。”
阿满怎么看怎么觉着兰静姐的表情不对,怎么可能就因为这人字体好,她就会这么推崇。
“真的?”阿满一脸不信,兰静撇看眼不看妹妹,不打算开口。
脑子里还是不由想起大雨天的画面,文质彬彬一身打满补丁的长衫,明明身子看着那么单薄,可是看到业哥被巷子里的小孩欺负,还是出手抱不平,和一群小孩子掰扯。
一本正经且颇有气势的教诲那几个孩子道理,虽然最后还是被小孩子嘲笑是乔瘸子,他脸上依旧平静,尽己所能劝诫几个孩子。
那时她就觉得他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看他谈吐也像个读书人,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阿满看兰静姐不愿意多说,眼睛眯了一下,没再追问,顺着兰静姐的话应承下来,“行,我知道了。
要是我和峥哥找不到合适的夫子,就去找找那个乔夫子,不过这人全名叫啥?总要知道人名我才能找到人啊。”
阿满怕兰静姐碰到“钓鱼”的,毕竟兰静姐的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一查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一个男人是瘫子,还有不少家财的少妇,这对有心人来说,可不就是个香饽饽吗?
反正男人是个瘫子,还能拦住人不成。
兰静姐不说,她就给兰静姐好好查查,不是打歪心思的人就成,要真是坏人,她不介意出手废了这个乔夫子。
“啊?”阿满的话打断兰静的思绪,猛然回神,脸上还有些迷茫,反应一下才找回思绪,掩饰说:“乔文修,他的名字,听说是住在南城糠市。”
阿满看兰静姐的样子眉头皱了一下,又听这人住在糠市,简单来说这糠市就是现代的贫民窟。
那一块儿住的都是乞丐、活不下去的贫民或者家境极度贫寒的人。
这乔文修咋看咋像是专门来钓兰静姐的人啊,再说兰静姐住的清安巷子虽不是城里巨富之家常住地方,可那里住的也都是家里不缺钱的人家。
这个乔文修没事去那里干啥,他家可不在那里。
话在嘴边绕了几下,阿满到底没说出对乔文修的怀疑,人还没查清楚呢,只是怀疑太牵强了。
两人有些沉默的到清安巷,小凤扶着兰静下车,阿满大大咧咧不用人扶,直接跳下去了。
一下车阿满和兰静就听到业哥的哭声,那声音一听就哭了有一会儿,三人快步进门。
“小凤,你不用扶着我姐了,先去看看业哥那出了啥事?先把人安抚好!”
小凤得了令,提着裙摆往后院跑,姐妹俩在后面并肩绕过前厅直奔后院,还没走到清风院就听到业哥的哭声。
两人进去,业哥就伸手眼泪巴巴要兰静抱,哭的直打嗝,额头一片红肿泛青,还有血丝渗出来,一看就嗑得不轻。
小红并两个婆子跪在地上,一叠声认错,“是我们没看顾好小少爷,这才...才....让老爷.....”
婆子说话结结巴巴,也不知道咋说,不能说老爷的错处,毕竟这是主家老爷,好像除了认错,别的啥也干不了。
兰静和阿满都不是傻子,听婆子这么说还有啥不明白,业哥受伤这事儿指定和孙正德那个畜生脱不了干系。
两人还没有说话,屋里就传来瓷器碎裂声儿,孙正德病态的怒吼声接踵而至, “老子打儿子还不行?
老子想打就打,小兔崽子敢看不起我这个当爹的,打死也活该!”
兰静眉头皱的更紧,让小红几个先下去找大夫来,阿满从身后变出一个风筝哄着小娃,业哥没一会儿就不大哭了,就是眼里还含着一包泪,一看就委屈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