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从后院出来,正好和跨进正院的沈峥头碰头。
阿满黑葡萄似的杏眸亮起来,蹦蹦跳跳走到人跟前,抬头打量男人,一边点头,“还行,黑眼圈没那么重了,看来休息的不错。”
沈峥薄唇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宠溺的抬手拍拍阿满的头顶,“嗯,睡得不错。”
芳婶听到脚步声儿,从厨房悄咪咪探出头,后面还跟着一个同样八卦的樊嬷嬷,两人没出声儿,眯着眼仔细打量不远处枣树下的两个小年轻。
看到那黏黏糊糊的气氛,两人老脸都有些红,又忍不住笑。
真好,这俩小年轻又恢复如初了。
确定两人和好如初,芳婶和樊嬷嬷同时收回头坐下摘菜,两人对视一眼,没忍住同时笑了。
“没办法,今天老夫人和江老太太出门的是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盯好那俩,看和好没有。
要是和好不了,她俩小老太再出手。”
芳婶削着萝卜,一脸她懂的表情,“我懂,当长辈就没有不担心家来小辈的。
就连阿安和阿文这来小豆丁早起去学堂前,还嘱咐我去看看她阿姐和姐夫呢。”
阿满摸着咕噜噜叫的肚子,直奔厨房,探头看到两人笑眯眯打招呼,“你俩刚才说啥呢,我一进来咋不说了。
是不是背着我说我坏话呢?”
阿满故作质问样儿,脖子伸长,脸都杵到两人面前,一副不说清不放你们走的无赖样儿。
芳婶一把推来眼前的大脸,“大人的事,你个小孩少管!”
阿满噘嘴直起身,准备搜摸吃得多,就听芳婶又问:“昨晚你俩做饭了,这小陶炉和烤架都搬出来了。”
“嗯,饿了!”
沈峥很是淡然地点头,好似昨天他和阿满没吵架一般,一切照旧。
芳婶和樊嬷嬷对视一眼,抿嘴偷笑,装作不知道俩人之间闹别扭。
小年轻都好面子,她们这些过来人都懂。
“这都快中午了,你俩一人吃一个包子垫吧下,早上包的酸豆角包子,中午吃萝卜馅饺子。”
阿满和沈峥点头,一人抱着一个大包子,坐在厨房门口啃起来,沈峥边吃还边注意着阿满这边,时不时递水过去。
肚子里不空虚了,沈峥先放下水碗,问芳婶,“早上没起来卖货,我和阿满下午去镇上卖。
还有山上砍树的事....,新作坊和库房那边咋样,没什么事儿吧!”
一长串的问题,不带一丝停顿,芳婶无奈,出言打断峥子问话。
无奈又有些心疼的说:“峥子,婶子拖一回大,说说你。
你这孩子啥都好,就是不知道休息,把自己当那拉磨的驴了,一刻都不知道休息。
咱家这些人呢,我和你们忠叔三个去年就来了,该干啥心里清楚的很。
就像卖东西,你俩没空,今早我和你忠叔也能去卖,不出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啥也不耽搁。
山上砍树的事,有木匠父子盯着,再说咱也出钱雇人了,不用你盯着,他们就得干。
新作坊那边有你忠叔和茂叔盯着,加上阿满的实诚大舅,啥事都出不了。
山上那些毛崽子和果树,有那三家人盯着,你该休息就休息,不要事事都累着自己。
我听阿满说了,九月下旬你要从军,趁在家这段时间好好练舞读书....”
芳婶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她和峥子认识一年了,看着这个年纪不大是少年,每天忙的像个陀螺,旁人还有个休息,他就是像不知道累一样,不让自己得一刻休息。
沈峥被芳婶的话,说的怔了怔,脑子里又回想起阿满昨晚说的话,他大概是自责的。
阿满伸手握住身旁的峥哥,眼里满是坚定和支持,沈峥回握住柔软,攥住收紧,直至十指紧扣。
这才转头看向芳婶,嘴角弧度拉大,“您是好心我知道,您放心我会慢慢改的。”
等两个小年轻走后,芳婶还有不确定,喃喃道:“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峥子这小子竟然对我笑了。
我不是做梦吧!就一晚上,峥子转性了?”
樊嬷嬷噗嗤笑出声儿,淡声说:“大概是昨晚两人说了啥,也就阿满能说通峥少爷。”
芳婶认同点头,不过这是好事。
下午阿满和峥子到底还是去了镇上,两人直奔长青街铺子,杨三舅和潘氏都在铺子里。
铺子里焕然一新,新刷的桐油,闪着淡淡光泽,类似现代的货架,堆在门口一侧,就等着铺子装修好,再一个个安放好,摆上货品。
杨三舅迎上来,未语先笑,“二东家来了?”,又对一半跟着的峥子点点头。
阿满还是不太适应这一声儿二东家,可是杨三舅和潘氏都坚持这么喊她和兰静。
私下里是亲戚关系,怎么叫都没事,可是到了铺子里,就是正儿八经的东家和雇工的关系,要按照东家和管事称呼。
公私要分明,也是给铺子里的十来个小伙计看,好树立起阿满和兰静的东家权威,也让大家分得清谁是主子。
阿满慢慢点头,颇有东家风范,跟着三舅转悠一圈,“铺子里装修的差不多了,通往二楼的楼梯也按照你的图纸正在重做。
田木匠那边送话来,小推车也快做好了,先给送来一辆样品。”
说着领阿满来到后院,潘氏正在后院训练活计,“腰背要挺直,眼明手快,客人来到你们负责的区域。
要立马上前服务,介绍这片是卖什么的,但要注意分寸,客人买不买是自愿,不能过度推销,惹客人厌烦.....”
阿满没上前打扰,远远看着,满意的点头,笑着说:“潘管事就是厉害。”
杨三宏与有荣焉的看着远处的媳妇,翘起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这时有个小伙计,推着木头小推车过来,小推车是阿满根据现代超市的购物车画的图样。
田木匠研究一下说不难,只是底部四个轮子制作不便宜,相当于缩小版的马车轮,就是缩小了很多倍,要做的更精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