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欣躲开阿满的手,嘴硬说:“你才比我大几个月,我不管了!”
阿满看兰欣气鼓鼓的背影,好笑的摇头,小丫头操心的不少。
一转身就看到沈峥含着笑意漆黑眼眸,“你男人?”
“你不是?”阿满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拉开两人距离,傲娇地问。
“是!”
沈峥看着眼前仰着下巴的女孩,眼里笑意越发深了。
“峥子,你们几个把麦都摊开。”
杨大舅的声音传来,阿满推男人赶紧去干活。
每家晒场上都晒满了粮食,这个时代都是人力割的,有牛的人家也是用牛碾麦,没牛的人家,麦子晾好后要么租牛碾麦,要么就是以人力换牛。
主家的牛来自家碾麦,自家的人去帮主家割麦。
“阿满,你家牛养的好,力气大,我家麦子都碾的差不多 了!”前天来租牛的妇人,趁来牵牛的空档来说话,“估计再明天一天,我家麦子都碾差不多了。”
“那可好了,一场农忙下来,可把人累够呛,能早歇歇就早歇歇。”
“可不是,你家最早那批麦子,我看晒的差不离了,你家啥时候碾麦,要是着急,明天这牛俺家不借也行。”
“不用,婶子 ,你家接着用,后天我家再用也不迟,地里的麦子还要割两天呢。”
妇人闻言脸上漏了笑,从荷包里拿出一串铜钱,总共二十文钱,租牛两天半的钱,这是一早说好的,阿满直接接过来塞进荷包里。
忙里偷闲几句,不等歇过劲儿,妇人就牵着牛往自家晒场走了。
阿满家的晒场都摆满了麦子,杨大舅转悠一圈,回来舀水喝,给阿满说:“咱家这晒场估计不够,剩下的要拉家里去了。”
“成,我和峥哥房子的前院都铺了青砖,正合适来当晒场。”
杨大舅点头,说完事儿,拿着木叉又去忙活了。
“钱氏,你回去帮着桂芳做晚饭去!”江氏看太阳开始西斜,估摸这时辰不早了,喊二媳妇回去做晚饭。
水桶里的绿豆水喝完了,竹篮里的瓜果也空了,阿满也打算回家,江氏让兰欣也带着几个孩子回家。
跟着晒了半下午了,一个个小脸通红,还不愿意回去,就为了挣几文钱。
“听话,一会儿回去就给你们发工钱,晚上不是还有学认字嘛!”
阿满发话,还是挺有用的,毕竟是她发钱呢,兰欣听到学认字,眼睛就发亮,她也跟着学认字了,以前这都是她不敢想的事儿。
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跟着学认字,她格外珍惜这个学认字的机会,阿满说只有自己有能力才能足够自由。
马氏看一行人走远,眼里有些不满,看看一旁的婆母,觉着婆母偏心,下午钱氏就借着帮忙送水,偷闲了一段时间。
这会儿又能提前回家帮着做饭,她不满的很。
“咋,不满意啊?”江氏不用看都知道大儿媳想的啥,“一下午干了多少活,你自己清楚,一直搁那磨洋工,以为我老婆子眼瞎心盲看不见啊?”
“不敢!”马氏赶忙拿起木叉,要去干活。
江氏哼一声,对大儿媳说:“剩下的那三捆麦子交给你了,好好干!”
二儿媳嘴上没个把门,什么心眼都摆在脸上,可是人家干活都好好干,不像大儿媳惯会装,看着没少干,实际出活儿少的很。
阿满几人回到家,芳婶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听到动静,隔着窗喊阿满,“阿满,你泡这些海货干啥啊?”
阿满进屋,就看到泡的时候还没多少的海货,现在像是肿了几倍。
“啊?我不知道这样啊?”阿满有些傻眼,伸手掐掐胖海参。
芳婶就知道是这样,拍开阿满的手,“这鲍鱼和海参要泡发一两天才能吃,还早着呢。
这干贝、鱿鱼这些倒是今晚就能吃,你想咋吃?”
关于吃的方面,芳婶习惯先问阿满,谁让她是个会吃的呢。
“这我还真不清楚,炖汤?”阿满挠头,不确定地建议,“海货我吃得也不多,不熟悉啊,要不和棒骨炖一锅出来?”
原来海货这方面还不如自己呢,芳婶也不询问意见了,赶阿满出去,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忙活,她以前是大户人家厨娘,倒是没少收拾海货。
钱氏洗干净手,后脚就进了厨房,这两天她没少跟着桂芳打下手,已经熟悉了,进门就自动找活儿干。
文树、文根几个洗完手,一个个很是默契的在阿满身边转悠,阿满好笑的看着这几个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人。
“来,发工钱了!”
文树、文根顿时都排排站好,小脸上满是激动。
“文树,这两天捡了三竹篮麦穗,一共九文钱。
文根也是一样,三篮子九文钱。
兰欣、阿昌都是四篮子,十二文钱。”
发完钱,除了阿昌,兰欣仨脸上都是激动,要知道以往过年,江氏发压岁钱也就两文钱,十来文对他们仨来说已经不少了。
钱氏在厨房听着外面孩子的激动是声音,知道儿子和女儿都得了钱,擦了手出来就要收钱。
“拿来,娘给你们存着!”
文树和兰欣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拔腿就跑,气的钱氏在后面跺脚骂小兔崽子。
“娘,我听阿安和阿文回来了,我们一会儿还要跟着学认字呢,您赶紧忙去吧!”
文树边跑,还边打发钱氏,要不是还有饭要做,钱氏真想现在捡根棍子,给臭小子来顿竹笋炒肉。
阿安和阿文一回来,院子里更吵了,文树和文根炫耀他俩挣的钱,听得阿安和阿文蠢蠢欲动。
不是对钱,是对下地捡麦子的活儿,阿满点头同意这俩明天下地,这才把四个小孩打发,不然她耳膜都要炸了。
阿满进厨房帮忙做饭,夏天做饭不比下地舒服,在厨房待一会儿就把人热的汗流浃背,还不如在外面通风,更加热了。
饭差不多做好,阿满就迫不及待冲出来,直奔井边,恨不得把头埋进凉滋滋的井水里,打湿一块儿帕子,直接贴脑门上,人这才舒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