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芙选择放弃，干脆低头看起了手册和表格，顺便还找出笔来把该填的都填好了。
范熙岭一心一意帮她擦头发，林芙等了又等，最后打着哈欠问：“还没好？”
他把已经湿透了的毛巾撘到自己的手臂上，苍白的手指轻轻抚过面前些微湿冷的黑发，轻声问：“困了？”
林芙慢慢阖上了眼，“嗯。”
冰冷的手指插入发间穿梭而过，黑色雾气悄然出现，缠绕、留恋，最后又被主人收了回去。
“擦好了吗？我还得再吹一下，不然睡觉会……嗯？”
林芙边说边抬手摸了摸头发，却被指腹下润滑干燥的触感惊得醒了神。
干了？用毛巾擦头发还能擦到这种程度？
她有些震惊地看向范熙岭。
这是，高手啊！
范熙岭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我说过，人的一切都可以被吞噬。”
他站在林芙身后，低垂着眸与她对视。
林芙仰头看过去，交错的光线却塑造出一片片层叠的影，让两人的眉眼都浮沉于暗处边缘，显得晦涩难明。
“哦。”林芙垂眸，去找方才困意上涌时，不知被她踢到了何处的拖鞋。
那两只白嫩的小脚悬在半空中胡乱晃荡，范熙岭盯着看了会儿，突然俯身将人抱了起来，轻轻松松就给转移到了床铺上。
林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便看见身穿西服的男人蹲下身，把一双粉色的拖鞋也找好帮忙送过来了，很整齐地摆放在了床边。
他还是那么优雅淡漠，低着头帮她放鞋的样子看着却不再像什么居于高位的贵族公爵，更像是诚挚的骑士，或者忠心的执事。
苍白，冷硬，却令人感到别样的温柔。
林芙跟随站起身的男人抬高视线。
范熙岭：“睡吧。”
林芙：“好哦。”
她顺势躺下，正准备伸手去打开风扇，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而去问范熙岭：“那你能让这个房间维持在二十六度吗？”
范熙岭：“……”能力是拿来这样用的吗？
少女软软伏在床上，长发散落，像是枝蔓一般蜿蜒笼罩在她身上。显得那张脸更小了，一双清澈眼眸暗含期待与好奇地看着他。
范熙岭：“……可以。”
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感触很明显的，在范熙岭答应下来后，房间里的热气逐渐便消散了，随之而来的是非常适宜的温度，刚好能让人盖一床薄毯。
林芙舒舒服服地窝在毯子里，笑着夸了句：“好厉害！”
但她看都没有看范熙岭，眼睛盯着刚打开的手机在和他说话。
范熙岭抿了抿唇，目光变得幽深了些，“不是要睡觉？”
林芙：“躺下之后，突然就感觉自己清醒了。”她还是没看他，“而且现在时间还早。”
范熙岭说不清楚，但好像是有点...后悔？
他这个人从不曾后悔，现在却有些想把手机这个东西给通通销毁掉。
究竟是哪个人发明的这么无聊的东西？！
男人闭眼往后靠到椅背上，双手置于扶手上，听着从林芙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呼吸平稳，下颔线却隐隐绷起。
听着好像是在看电视剧。
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字。
林芙分了两个小窗，一边正在播放画面与声音，是随便点的一部排行榜第一的电影，另一边则是在浏览器上搜找到的资料。
与一般性情况下的隐蔽不同，一搜索“怪物”和“天师”，相关信息居然很泛滥，完全没被隐藏掉。
仿佛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虚假故事，类似于那些神话传说一样。但又感觉好像...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共有认知，他们热烈地讨论它，却从不判断它确切的真假，就像是流传已久的鬼故事。
其中有关天师的信息要比怪物多上很多。
提及怪物，没有什么具体的特指或是照片，只是统称还有几段似真似假的文字。但天师就不一样了。
除了专门的论坛、网页，林芙还在应用商店里找到了几款相关的应用软件，软件的简介都很短，中心思想就是：如遇怪事，可以在APP里发布委托，会有某某门派的天师接单，保证完美解决。
不同的网页、论坛、APP，就代表着一个个不同的天师门派，林芙粗略算了下数量，再一看下载量……
怪不得之前那个傻子玩家会那么轻易便说出了天师的存在，还试图借用天师的身份逼迫她这个“NPC”乖乖就范。
原来这根本就不是秘密，而且原住民们信的还不少。
如果她真就是个与人设一致的NPC，还真有可能会被刘强吓住。
那么问题就来了。
已知怪物真实存在，天师也不是神棍虚把式，那么，学校里的陶栎桐和陶烁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敢那么猖狂？
林芙伸手在屏幕上点了下。
分屏消失，一张怼满镜头的脸骤然放大，烈焰红唇张合，于此同时，手机播放出了一些不和谐的、是会被和谐掉的声音。
林芙：“……”
这就是排行第一的电影？？
林芙看着里面那人大胆的表情，一时无语。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旁边有人啊！
林芙果断按下关机键，黑屏的同时声音也随之消失。
“你先去洗漱吧。”
范熙岭睁眼便与林芙对视上了，听见她这么说，还愣了下、
林芙看着他，十分淡定，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快去吧，等会儿犯困就不想去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像一朵绵软的云，带着独特的甜香，轻易便能让已经上瘾的人入迷。
“...嗯。”
范熙岭站起身，拿着新买的洗漱用品去了浴室。
关上了浴室的门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僵硬起来。
浴室。阿芙的浴室。她不久前刚在里面洗了澡。
一瞬间，大脑空白，什么有的没的都忘了。
—
先发制人地避免掉尴尬后，林芙从床上下来，踩上拖鞋，像是早就想好了，毫不犹豫地便朝门外走去。
门把锁芯拨动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浴室里的水声似乎停顿了一瞬。
*
系统：“宿主，你要去哪儿啊？那个给你送...的坏人还没抓住，现在外面很危险。”
林芙回答道：‘去钓鱼。’
系统：“？”
林芙：‘之前不是说要借刀杀人吗？’
‘今晚试试。’
*
开门进入出租屋后有一小块空地，摆放有桌椅，可以用作客厅也可以是餐厅，总之是租客们都能够使用的公共区域。
林芙离开房间后就在那片区域徘徊，来来回回，像是在寻找什么。
没多久，她便感知到了开门的动静。
从方位判断……
——“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