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睿是知道刑部的,只要案子破了就行,其他的问不出来就不会再去管。
“好吧,我先去帮你招呼着。”
想着还是不要留在这儿添乱了,他带着莫茹霜离开书房。
柳林江看向季岚,他本来想等女儿的事情有了结果再告诉她的。
女儿在外丧命,现在又找不到尸骨,他怕季岚会崩溃。
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将消息给泄露了,等他找到此人定不会轻饶。(▼へ▼メ)
“夫人....”
柳林江想让她坐下,剩下的交给自己来做。
可季岚拒绝了,作为母亲,她想亲自问出女儿尸骨的下落。
“夫君,我可以的。”
六个字说明了季岚的决意,也想告诉柳林江她没那么娇弱。
夫妻数十载,柳林江懂她,所以他站在她身边道:“嗯,我陪着你。”
季岚点头,随后朝着慕老夫人道:“我女儿的尸骨你们埋在哪儿了?”
提到叶轻语,也就是柳清涵,慕老夫人的眼神闪了一下:“身为妾室,自然是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过了六年,我也不记得了。”
“我们查过了,她的尸骨根本就没有被送出过慕府!”
季岚眼神凌厉,像是要把慕老夫人看穿,想知道对方隐瞒了什么。
“方嬷嬷,你来帮她回忆回忆。”
方嬷嬷说了声是,然后上前道:“六年前,姨......清涵小姐生蔓蔓小小姐那天,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等生完后,奴婢去打水准备给清涵小姐擦洗一下,回来却撞上了从屋里出来的陈氏。她看到我什么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等我再进去的时候,就发现清涵小姐没了气息。
后面来了几个婆子将清涵小姐的尸首抬走,奴婢当时想拦却拦不住。事后,我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清涵小姐被葬在哪儿,就连抬人的婆子也被赶到庄子上去了。”
说完她便退到一边。
季氏接过她的话继续道:“我们查到涵儿死前在屋里......”
她顿了顿,想到女儿临死前的无助,眼睛一红,心如刀绞般疼。
柳林江的手放在她的肩上,给了她些许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她死前在屋里被陈氏那毒妇鞭打,还用刀划花了脸,她一遍一遍地喊着救命,可外面守着的人就是没有一个进去的,因为她们得了陈氏的令,无论听到什么都当作没听见。
直到屋里没了声响,她被人抬了出去,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埋在了哪里。
今日那陈氏没来,所以慕老夫人,这件事我只能先来问你了,若是这么大的事你都说你不知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在慕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季岚猛地上前掐住她的脖子,眼里是一个母亲的决然。
她想好了,若是找不到涵儿的尸骨,那她就亲手送慕家人上路!
“说!你们把涵儿的尸骨到底怎么了!”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慕老夫人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了,她的手紧紧抓住季岚的手,想要把它掰开。
可纵是季岚的手被抓出血痕来,那力道也没有丝毫减弱。
“娘!”
慕正其想上前帮忙,却被柳林江踢翻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方嬷嬷站在一旁漠然地看着这一切,这是慕家的因果报应,换做是她的话也会这么做。
空气正在一点点流失,死亡的压迫感袭来。
终于,慕老夫人决定松口了,她不住地示意季岚自己愿意说出来。
顿时,脖子处的手松开,一股生的气息涌入慕老夫人的肺里。
她腿软地坐在地上,汗水打湿了里衣。
劫后余生,她再也不嘴硬了,忙将事情和盘托出。
“那陈氏,咳咳,她将人杀了后,本来是想抬出去把人埋了的,可那天杀的毒妇,把人杀了还不解气,竟让叶...柳清涵死前服了化骨散,尸骨还没抬出府就化为了一摊血水。
陈氏做得太狠了,我怕这件事牵连到慕家,为了不让它传出去,把当时在场的下人全打发到庄子上秘密解决掉。
侯夫人,柳清涵的死可和我们母子没有任何关系啊,全都是陈氏一个人做的。”
化为一摊血水......
意思是女儿尸骨无存,就连入柳家族墓的想法都是空谈。
生前离家,死后连魂都无法归家。
她的涵儿啊,怎么命这么苦!
季岚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般身子往后倒去,好在方嬷嬷在身后扶住了她。
她失去焦距的眼神望了望方嬷嬷,又看了看柳林江,像是找到了依靠般,缓缓开口道:“夫君......直接杀了那个毒妇太便宜她了,我们要让她生前受尽万般折磨,死后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这些,悲愤的情绪渐渐侵染了季岚的整双眼眸,最终眼泪如泉涌般落下。
安静的院落里传出季岚痛哭的声音,听得枝上的鸟儿也发出阵阵哀鸣。
正在招呼宾客的柳子元听到下人来报后,心底一沉,直觉告诉他这时候送走宾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萧睿察觉出柳子元的不对劲,问怎么回事。
在听到要停掉宴席时,他惊讶之余想得和柳子元一样,定是对慕家的盘问中知道了些什么不好的事。
不过此刻要先把来的人送走,于是两人将宾客叫到一处,然后编了个侯爷突感不适,侯府择日再办宴席的理由将不明所以的宾客给送了出去。
临走时,柳子元不住地对他们说着抱歉。
有的人理解倒还好,没说什么就走了,有的人却觉得侯府成心拿他们当猴耍,明里不敢说什么,暗地里却传侯府仗着恩宠越发地嚣张了。
传到了大盛国皇帝萧辰耳里,就变成侯府仗着势大越发不把圣上看在眼里了。
正在看折子的萧辰冷哼一声,只说了句吃饱了撑的,尽喜欢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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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府
陈氏还在屋里养着伤,不过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她在屋内慢慢走着,数日不曾下床,整个身子僵硬得不行。
“夫人,厨房端来了新买的水果,您尝尝?”
丫鬟端着一盘枇杷进来,将它放在桌上。
陈氏正觉得嘴里没味想吃点什么,便朝着桌边走去,拿起一颗枇杷剥起来。
“小姐最近在做什么?”
“在学女工。”
吃着手里的枇杷,陈氏想着一会儿去看看女儿。
虽然上次被嫌弃身上的药味大,但后来她也想开了,女儿本就讨厌药,嫌弃也正常。
“老爷呢?他身体可好些了?”
听到陈氏在问老爷,丫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怎么了?”
陈氏只知道慕老夫人要去接蔓蔓回慕家,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慕正其也要去。
“老夫人和老爷今日去侯府接三小姐了。”
“什么?!”
陈氏听后果然恼了,她将手中的枇杷扔到桌上,骂道:“不过是个小贱种而已,还让老爷亲自去接,这是上赶着去巴结侯府。
老夫人真是小心过头了,小贱种在慕家就是个庶女,不管外家权势再怎么大,也只能由我们拿捏,怎么还反着来了。”
丫鬟埋头听着,也不敢答话。
突然,院外传来一个慌张的声音。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陈氏没好气道:“什么不好了,惊惊咋咋的做什么。”
来传话的丫鬟顺了口气,急道:“刑部来人了,说是要带您走!”
“带我走?!”陈氏以为自己听错了。
丫鬟急得眉毛都皱到了一起:“是啊,夫人,该怎么办啊!”
刑部怎么会来,难道说......
她想到六年前的事,随后又觉得不可能,那件事都这么久了,该发卖的发卖,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不会有问题的。
思及此,陈氏心里有了底气,不在意道:“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就去。”
她换了身衣裳,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前院。
带着笑刚想打个招呼,手上却冷不丁被戴上了镣铐。
“哎!你们做什么?!我可是户部慕侍郎的夫人,岂是你们想铐就铐的!”
来人目光里带着轻蔑:“铐的就是你这个慕侍郎的夫人,走!”
他狠狠地推了陈氏一把,刚好碰到了伤口,疼得陈氏哇哇大叫。
眼睁睁看着主母被刑部的人锁上镣铐带走,下人们心中隐隐有一股不安。
哐当!——
牢门锁上的声音回响在刑部大牢里,陈氏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周围阴暗简陋的环境,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
从慕家出来,她就被带到这里,中间没有人告诉她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陈氏大喊道:“来人!我要见我夫君!”喊了半天也没有人搭理她。
这时,旁边牢房的暗处发出了一个响声。
陈氏被吓得抓着牢门不敢放手,生怕旁边出来一个什么鬼东西。
“我说你消停点吧,进了这牢门,你就出不去了。”
听到活人的声音,陈氏稍微放松下来,可她不信对方的话,反驳道:“我夫君是户部侍郎,我怎么可能出不去。”
“哼,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出不去。”
“为什么?!”
“因为这是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