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伯爵府
刘氏满怀心事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手里的帕子被她已经绞得不成样了,她还不知道一会儿老爷回来该怎么提与侯府发生的事。
服侍她的嬷嬷端了一杯茶水进来道:“夫人,先喝杯茶吧。”
刘氏心里正烦着,不耐地挥了挥手:“不喝不喝,没见我心里正烦着吗?!”
正说着,忠勇伯爵秦明走了进来,他脸上挂着笑来到刘氏面前:“怎么了?什么事惹得你心烦了?”
没料到他这么快回来,刘氏被吓了一跳,随口便说了句:“老爷怎么回来了?”
平日里都要过了晌午才回府,今日却回来得有些早。
秦明不疑有他,端了嬷嬷放在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道:“公务已经处理完了,左右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
他的这个爵位是承袭下来的,已故的老爵爷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没有兄弟争夺。
所以秦明本人就没多少抱负,早前便谋了一个闲差,事情不多,时间也自由。
对于和各个世家的关系上,也是只求不交恶就好。
喝完了手里的茶水,他见刘氏还站在那没动,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平日里我一回来你就缠着说这说那,现在倒是不开口了。”
刘氏掩饰着心里的不安,扯出一抹笑:“今日出了趟门有些累了。”
秦明听说她累了,关心道:“出门做什么?有什么让下人去买了就是,出去一趟反而会累着。”
他将刘氏扶到床边坐下:“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看看灵儿。”
秦明不喜女色,只娶了刘氏一人。
虽然成亲几年就生了秦灵这么一个女儿,但他觉得两人还年轻,子嗣方面不急。
他吩咐嬷嬷好生照看夫人后便离开了。
人一走,刘氏整个身子软下来靠在床边,她实在是不敢说出来。
嫁进伯爵府这么多年,老爷的性子她是最了解的,素日里看上去很和善,待她也好,可一旦让他知道她得罪了镇远侯府,并且还会牵连伯爵府,他定会大发雷霆。
若是让老爷在她与侯府间做选择,老爷定会选择侯府而弃了她。
原因很简单,侯府他们惹不起,老爷不会让伯爵府毁在他的手上。
刘氏现在很后悔,当时没有想清楚,只觉得自己有理就什么都不顾了……
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暂时瞒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可她不知道的是问题已经发生了,拖没有任何作用的,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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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芳华院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柳林江夫妇、柳子元夫妇、柳一鸣、柳一宣都来了,而柳一晟在外祖家过夜,今晚不回侯府住。
大人们围着蔓蔓嘘寒问暖,季岚端了一碗鸡汤来,说是让小乖孙补补身子。
蔓蔓摸了摸自己已经吃得鼓鼓的小肚子,本来想拒绝,可见外祖母那期待的眼神,她还是把汤喝完了。
喝完后还打了一个嗝,对外祖母满满的爱意都在这一个嗝里了。
柳一鸣虽然对蔓蔓这个妹妹暂时无感,但作为小辈里的大哥,本着不来不太好的心态,便跟着大人们一起过来。
不过……他对自己弟弟能出现在这倒是很好奇。
从之前的表现来看,柳一宣是不喜欢蔓蔓的,怎么还眼巴巴地跟着一起来了。
而且在大人身后踮着脚尖,伸长脖子,生怕看不见蔓蔓。
柳一宣发现哥哥正在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立马缩回脖子,嘴硬道:“看见小丫头受伤我高兴,就是想多看几眼。”
柳一鸣一副行吧,你自个儿高兴就好的表情转过头去,柳一宣还想说什么,却又被自家祖父赏了一记炒栗子。
“一边去!你妹妹被欺负得受了伤,还一副看戏的样子,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柳一宣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捂着头躲到一边去了。
下午他已经远远地看了,小丫头没什么大事,现在不看也罢。
柳林江瞪了小孙子一眼后,又换上了一副温柔的面容对着蔓蔓道:“你三哥哥就是皮紧了,改天外祖父给他松一松。”
柳一宣一脸的无语:……看!我的祖父会变脸。
蔓蔓捂着嘴笑了起来,眼中满是星光。
众人一直待到蔓蔓困了才离开,柳林江夫妇慢慢地走在回院子的路上。
夜晚吹着微风,柳林江接过丫鬟拿来的披风给季氏披上。
季岚看着自家夫君,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谢谢夫君。”
柳林江笑了一下:“你我夫妻几十载,怎么还和我客气起来了?”
季岚但笑不语,随后道:“今日我瞧着蔓蔓身边的嬷嬷还不错,夫君觉得呢?”
柳林江点头:“是不错,昨日在慕府就只见她跟在蔓蔓身边。”
季岚想了想:“她的身契可还在慕府?”
“已经拿走了,是她自己去拿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看得出来是个聪明人。我派人去查了一下,目前得到的消息是这六年来,都是她一直护着蔓蔓,是个忠仆。”
听到这,季岚放下心来:“既然如此,那便让她继续跟着蔓蔓吧,左右是个可靠的人,又没有身契的问题。”
“嗯。”
季岚顿了顿,继续道:“涵儿的事也要抓紧查。”
提起女儿,她的心就揪着疼。
有时候她会想若是没有找到女儿该多好,这样至少在心里会以为她还好好地活在某个地方。
“涵儿是被谁带走的,回了国都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她是怎么死的,一切都太蹊跷了。”
柳林江眼睛有些微红,知道自家夫人难过,挽过季岚的肩膀,将她搂进怀里:“嗯,女儿的事情交给我。现在你就好好地照顾蔓蔓,过几日我们要让整个大盛国的人都知道蔓蔓是我柳林江的嫡亲孙女,是侯府的千金,欺负蔓蔓,就是和我整个镇远侯府作对!”
他声音沉稳坚定,季岚靠在怀里只觉得无比的安心。
一旁跟着的丫鬟纷纷互看一眼,抿嘴一笑,心里都不由得磕起了夫妇俩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