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白天，但夜明珠仍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皎洁圆明内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宫。”
方嬷嬷喃喃念道，早些时候她有幸见过一次，识得这是真的，只是如今出现在眼前的这一颗比那颗看上去还要圆满光华。
这能算作薄礼？要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了。
这夜明珠是亦尘思虑了一番才拿出来的，他本想给小徒弟十颗灵果增加她的灵力和修为，毕竟对于如今的她来说，灵果是必须有的。
但那灵果形状与普通果子不一样，且自带光芒，叫方嬷嬷看见了也不好解释，得留着后面再给小徒弟。
思来想去，刚好前些日子因他的住处光线不好，东海送了些夜明珠过来照明，当时觉得可以放在手里把玩，便随身带着。
这可是在他看来真不算引人注意的礼了，没想到还是把方嬷嬷给惊到了。
“谢谢师父。”
蔓蔓将夜明珠拿到手里开心地瞧着，她不曾见过，只觉得这珠子圆润无比，摸着好生舒服。
方嬷嬷道：“如此厚礼，劳亦尘师父破费了。”
她心中虽赞叹，可却并没有升起贪婪之心，只觉得小姐有一个好师父。
亦尘摆手：“蔓蔓值得。”
见亦尘对蔓蔓这么好，方嬷嬷也不再说什么了。
对于这夜明珠，她也没有别的心思，打算看小姐怎么处置，毕竟是小姐的东西，她身为伺候的人不应多插手。
仔细地瞧了一番后，蔓蔓将夜明珠递到方嬷嬷面前：“嬷嬷，你帮我收好吧。”
小心接过夜明珠，方嬷嬷找了个合适的盒子放进去，藏在了衣柜的最深处。
回到蔓蔓身边，方嬷嬷问：“小姐这两日可有练字？”
“练了。”蔓蔓答：“嬷嬷前几日教的诗经，我昨天写了几遍呢。”
嗯？
方嬷嬷听出了一丝异样：“前日没有练吗？”
沉默了一会儿，蔓蔓才道：“没有……”
方嬷嬷神情严肃起来：“业精于勤荒于嬉，小姐懈怠了。”
她虽穿着下人的服饰，但身上有着一股自内而外的书卷气，此时看上去像是教书先生斥责学生的模样。
“我……”
小蔓蔓想说自己没有，但想到自己挨打的事被嬷嬷知道了的话，又会惹得她难过，便不再言语。
误会就误会吧，好过让嬷嬷伤心。
小小的人儿此刻大有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模样。
亦尘见状忍不住唇角一勾，狭长的眼睛满是怜爱，小徒弟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呀。
蔓蔓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方嬷嬷觉得事情不简单，她问道：“可是有其他缘由？”
蔓蔓咬唇，摇了摇小脑袋，头上的两个小揪揪也耷拉着晃动。
方嬷嬷转身，从衣柜上拿了一根戒尺下来。
“读书认字岂非儿戏，小姐怠懒一次，便会有二次三次。
姨娘临终托孤，奴婢起了誓要将小姐好好抚养长大。
小姐在府里本就步履维艰，若是自己都不勤勉，争取有朝一日能得老爷青睐，为自己改变境遇，那奴婢真真就愧对了姨娘。”
说着，方嬷嬷将戒尺递给蔓蔓：“如今是奴婢对小姐教导不力，请小姐责罚。”
蔓蔓先是一惊，随后摇着头不肯拿。
谁知方嬷嬷将戒尺狠狠地塞进蔓蔓手中，然后跪下道：“请小姐责罚！”
“呜……不要。”蔓蔓红着眼摇头：“嬷嬷，是我错了，我撒了谎。
前日夫人打了我，我太疼了便没有练字，不是故意懈怠的。”
她不想嬷嬷伤心，但更不想打嬷嬷。
亦尘本打算向方嬷嬷解释，见小徒弟自己说了，便没有说话。
方嬷嬷一脸震惊，她没想到自己不过走了两天，小姐就又被打了。
她立马仔细地再看了看蔓蔓身上，没见着什么伤痕，悬着的心才放下。
“嬷嬷，我没事，师父治好了我。
我不想打你，嬷嬷，不要让蔓蔓打你。”
小蔓蔓抽泣着，一顿一顿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方嬷嬷看着心疼，当即将蔓蔓抱进怀里：“小姐不哭，奴婢不会让小姐打奴婢了。”
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小姐才六岁，不应该逼得太紧了。
而且自己也是没有好好问清楚就认定小姐是那会偷奸耍滑的人，是她有些冲动了。
“蔓蔓很关心你，骗你只是怕你难过罢了。她对你如此上心，嬷嬷往后可一定要相信她。”
亦尘的话里带着些许不满，小徒弟哭了，他倒是有些心疼。
方嬷嬷听后觉得很愧疚，小姐是她带大的，什么秉性她应该最清楚，刚才却不分青红皂白地说小姐懈怠。
其实小姐从小就很懂事，不是一个贪图享乐的孩子。
这次是她做错了，没有相信小姐。
“小姐，是奴婢错了，奴婢相信小姐是个好孩子。”
蔓蔓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像是一只小白兔，她紧紧抱着方嬷嬷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方嬷嬷问道：“小姐这两日可用了吃食？”
她走前特意嘱咐了张婆子，还塞了铜钱，小姐挨了打，那婆子会不会怕夫人责罚就没送吃的过来。
“用了，师父带我吃了很多好吃的。”
“不是张婆子给你带的吃食？就是一个长得胖胖的，脸圆圆的女人。”
蔓蔓想起来了：“来过，给了一个馒头便走了，对了！”
她跑着去将自己放着的半个馒头拿出来，昨晚上她吃了半个，剩下的留着给嬷嬷。
“呐，嬷嬷你吃。”
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小人儿，方嬷嬷疼惜地将她抱住。
同时，心里暗自下定决心，要那张婆子好看，收了钱不办事，什么道理！若不是小姐的师父出现地及时，小姐怕是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哼，别以为她们清珐院好欺负，好歹在府里待了这么多年，让一个婆子不好过的法子她还是有的。
于是在某一天，有人在张婆子住的地方搜出来污秽之物，张婆子被打了一顿扔出府去，等身体好了后想去其他府里某个差事，但一听说她的名字，都被赶了出去。
张婆子的男人见她不挣钱了，对她非打即骂，最后还听说被打得狠了，出了幻觉，大晚上的看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女鬼伸着长舌头挂在房梁上看着她。
往后天天如此，于是张婆子疯了，没人愿意管她，任由其自生自灭。
当然，以上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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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折腾下来后，亦尘的形象倒是在方嬷嬷心中越发地好了。
家世不错，又有本事，还关心小姐，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所以亦尘要带着蔓蔓到院子去学习时，方嬷嬷没说什么便答应了，而她自己则去打扫屋子。
趁着某些聒噪的人不在，亦尘给蔓蔓讲起了修炼的心法口诀。
一个时辰过后，亦尘饮了一口刚刚偷偷从乾坤袋拿出来的天泉茶，悠哉地看着皱着小眉头想使用灵力的小徒弟。
只是听了心法口诀而已，若是没有勤加练习地话，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成功施法的，小徒弟你呀还得加把劲儿。
这边蔓蔓凝心聚力，按照心法所说，催动自己的灵力。
体内的那股灵力很不听话，不断地想要挣脱她的控制，仿佛在说：“放开我，你这个小虾米！”
等等？
她好像真的听到它在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