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城虽然不是沿海城市，海鲜水产没有珑城那么五花八门和新鲜。但酥炸大虾还是有的。
尤慕说特别，是因为许阿姨做的这道酥炸大虾，有一股特别的香味。
卿璟楷闻言，也夹起一只虾尝了尝。
大虾是去头开背，然后裹了面粉和五香粉用宽油炸的。表面掺了一层椒盐和辣椒面。一口下去咸辣酥香，内里又不失虾肉的紧致鲜甜。确实还不错。
许阿姨见尤慕和卿璟楷面色都还可以，便笑着解释道：“不敢瞒两位，这道酥炸大虾确实是加了一点我老家那边特有的香料。我们老家不算发达，这个香料也不怎么出名，不过在那边每家每户都有人用。是可以放心吃的。要是季小姐觉得还行，我以后就看菜谱安排上。”
卿璟楷见尤慕若有所思，便问：“你老家哪里的？”
“穗城。”许阿姨答。
“倒是不远。”卿璟楷接了句。穗城跟珑城接壤。
“是。不过我老公是本地人，我在这边也二十多年了。我们一家人都打算在这扎根。”许阿姨立马接话。言外之意就是她很稳定。
尤慕浅浅一笑，揭过不提。
许阿姨又客套了几句便很有眼色的离开，回厨房收拾去了。
卿璟楷见尤慕难得对什么多两分兴趣，便问：“你要是喜欢，改天我们一起去穗城旅游，找本地有特色的地方玩两天，吃地道的穗城菜。怎么样？”
尤慕立马摇摇头，一脸淡漠的说道：“我就是随口问问。”
卿璟楷见状，眼底的光彩微微黯淡。本想问是真的随口问问，还是只是不想跟他去。但转瞬又觉得好没意思。便也跟着沉默下来，安静用餐。
尤慕咀嚼着剩下的半截虾肉，感觉不止味觉，仿佛连心也飞回了穗城。
十三年。原来记忆中的味道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淡去。
甚至想起来的时候，愈发汹涌澎湃。
*
卿璟楷的情绪最近肉眼可见的烦躁。
更别提一直以来观人入微的厉明庭，几乎刚碰面就察觉他有心事。
厉明庭跟卿璟楷认识快三十年，从未见过他这副“怅然若失”的模样。有点好奇，又有点好笑，忍不住问：“最近遇到什么难事了？还是……什么人？”
卿璟楷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厉明庭也不催促。默默等了一会。就听男人低沉道：“我想跟一个人在一起。但她总想跑。”
厉明庭听完没有太多惊讶，只是沉思了一会，推测道：“那个人是季尤慕？”
卿璟楷犹豫了下，点点头。
然后又疑惑道：“不是，我有这么明显吗？”
厉明庭难得见他郁闷，哑然失笑：“我瞎猜的。因为你身边最近也没出现什么其他人。”
其实那天在沈郁的俱乐部，他说完季尤慕不是自己弟弟的女朋友，其余人或多或少都有开开玩笑或接几句话。
只有卿璟楷一直冷着脸色，后来还提前离场。
厉明庭当时便直觉有点不对劲了。
结合今天卿璟楷的反应，再从那天台球室风波的几个人逐一分析，只有季尤慕才符合条件。
“她要工作，要约朋友，就是不想陪我。OK。我已经退步给她很多的自由了。衣食住行，方方面面，我能给的都愿意给。我寻思我长的也不差吧。怎么她就是……”卿璟楷见厉明庭已经猜到了，索性摊开了说，“我还带她去见父母。她却要对外隐瞒我们的关系。我谈个恋爱都这么憋屈。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明庭。你说季尤慕怎么就那么‘不识好歹’？”
谁能想到堂堂卿家三爷，珑城活阎王。令多少对手闻风丧胆的卿璟楷。竟然有一天也会自我怀疑，患得患失，怨天尤人。
爱情真是不可理喻。
厉明庭拍了拍卿璟楷的肩膀。过了一会，才不疾不徐道：“感情不是谈生意，不能一物换一物。”
“你仔细想想你刚才说的那些，真的是季尤慕渴望得到的吗？她跟你说过她想要这些吗？”
卿璟楷眉头一挑，不解道：“她虽说是慕氏的女儿，但我了解她其实跟家里关系不怎么样。大学的时候就勤工俭学，条件艰苦。她跟我在一起，我能给她物质保障，优渥的生活。最重要的是我真心喜欢她，肯定会对她好的。她到底哪里不满意？”
谁知厉明庭听完立马回道：“是啊。季尤慕跟家人关系不好，所以她哪怕未成年也要选择独自去垣城上大学。她不想在继母手下讨生活仰人鼻息，所以打黑工也要自己养活自己。”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有些人天生就懂得自我飞翔。她不需要你给她打造一个精致的笼子圈养起来。”
厉明庭语气很平稳，既不是指责也不是劝诫。他只是如实的说出自己的观感。
卿璟楷听完后蹙眉沉思。
良久，才盯着厉明庭略带戒备的说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你很了解季尤慕？”
“你——”厉明庭无语了一瞬。立马又笑的乐不可支，“诶，卿老三。我要说你是木头还是上头？你听了我的话，就得出这么个结论啊。”
“……”卿璟楷也知道自己有点跑偏了。但只要一想到有人有任何一点点可能想沾染季尤慕的想法，他就觉得难以接受。
厉明庭见好友一副郁郁不平的模样，心里大概也知道他和季尤慕相处时的情形了。
便收敛了笑意，真诚提醒道：“璟楷。季尤慕是飞鸟。你想得到她，用强的是行不通的。但是。感情的事千人千样，所以我也只能言尽于此，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悟了。”
“至于我为什么对季尤慕有所了解。我之前说过，我弟弟跟她从中学就是同学。所以我难免听到她一些事情。”
末了，厉明庭还打趣道：“我保证，我对季尤慕没有多余想法。放心了？”
因为跟尤慕约定暂时对外隐瞒两人的关系，卿璟楷身边的好友都不知道他的心事。今天厉明庭自己猜出来，得以倾诉之后卿璟楷情绪确实有所缓和。
见厉明庭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他也终于冷静下来。并多少明白了厉明庭的意思。
卿璟楷长舒口气，恢复了以往的自信，潇洒笑道：“行吧。也许我可以听你的，试着再放松一些，给尤慕更多的空间和自由。”
如果这样就能让尤慕对他敞开心扉，他愿意试着改变。
厉明庭见他已经有了主意，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停在一匹白马身旁，笑道：“大学之后好久没机会这么放松了。趁着今天来严家新开的马场，我们跑两圈？”
卿璟楷立马扬唇一笑，眉目间带着几分张扬和胜券在握的桀骜：“来啊。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