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侯夫人也看到了新晋上市的话本子。
她翻到最后,不由望着陪房的刘氏姐妹道:“这话本子是从贺家、还有四殿下的书斋里上来的?”
大、小刘氏齐齐的点头。
青阳侯夫人当即就恼了:“这什么意思,往咱们家里泼脏水呢?”
“风哥儿虽然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人也有点神叨叨的,时不时东窜西跑的……但啥时候跑到他王家去勾搭过?”
大刘氏小声道:“旁得也算了,现下瑜少爷正要说亲,这可是于家的陪房丫鬟,借着试探送到我这的。”
于家是青阳侯夫人有意结亲的人家,这段时间常往来相看……
主要虽然于家不算高门大户,但生的姑娘确实不错。
青阳侯府的前世子名声太差,于家不太舍得把女嫁许过来,但又不好翻脸,便只能婉拒。
青阳侯夫人又舍不得自己相中的这个儿媳妇……这于家姑娘不但举止端庄,最重要还生得一张芙蓉脸,如是仙子一般。
她心知自己儿子是个好颜色的性子,就想娶这么个漂亮媳妇儿,希望能把得住他,促进他上进些。
青阳侯夫人知道这又是于家婉拒的试探……左右是嫌弃他们青阳侯府后宅太乱。
但天地良心,虽然她生的瑜哥儿有点贪玩,但也只敢在外浪荡,在家里却是一等一的乖巧,若是瞎浪,怕是要被青阳侯给打断腿。
可现在于家都怀疑他们青阳侯府名声最好的谢长风会勾搭未婚妻的堂姐,以至于她身为当家主母,为了成全这两个无耻贱人,还逼得未婚妻自尽……
这脏水也太脏了!
青阳侯夫人感觉自己有些受不了这委屈。
偏这话本子,居然还分了册,现在只出了第一册,只写到未婚妻跳河自尽。
真的对应着他们两家的事,一件件都很像,想不联想到他们头上,都不可能。
青阳侯夫人心里这个悔呀!
早知道王梨月这么刚烈,当初她也不一定非要退婚不可呀。
原本谢长风的名声倒是洗白了一点,她的名声,可是早就臭了!
现在这话本子一出来,谢长风的名声也在渐渐发臭中,她就更不要说了。
越想越气,青阳侯夫人没好气道:“我就不信,这些人全是傻子不成,难不成看不出来,这是胡编乱造的?”
“谁让是从贺府……还有四殿下的书斋里上来的,王家大姑娘可是嫁进了贺府的,这不是真的,也像真的了。”小刘氏小心翼翼的添了一句。
青阳侯夫人不由捏紧了话本子,咬牙道:“你的意思,这个作者晴雪君,可能是贺府的三媳妇?王家的那个大姑娘?”
“怎么不可能呢?都说她是少见的贤惠人,但要真贤惠,这名声也传不了这么远。”大刘氏也补了一句。
总之,因为这个话本子,青阳侯夫人算是把王家与贺家,都给恨上了。
至于四皇子她没敢恨,主要是因为量级不一样。
甚至她还特意把话本子拿去给青阳侯瞧了瞧……
青阳侯差点没把话本子丢回她脸上:“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这种东西也要往家里搬,还要我看?我看什么?”
“不论说什么,人家指名道姓说是你了吗,你就这样往自己脸上贴?让厨下多给你做点猪脑汤吧,好好补补。”
话虽这样说,青阳侯还是招来了谢长风把话本子递给他看:“行事还是要周密些……这怕是让四皇子给盯上了。”
谢长生诺诺的应了一声,却又道:“长生现在去了南郡……听说四皇子现在也在南郡,还受了伤。”
青阳侯闻言,端着茶盏的手抖了一下,最终道:“希望他有分寸吧。”
说完,青阳侯忍不住叹喟了一声:“他让惠钰公主给惯坏了,行事有时太过随心了一些……”
在梨月不知道的时候,林大就这样超额完成了任务,把话本子恰到好处的分了册,充分的将脏水泼到了青阳侯府与王家身上。
而在年后,李奕腿伤大好时,她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六皇子李耿。
六皇子今年才十九岁,脸上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稚气。
也不知道是真单纯,还是装的,他一来看到坐在院子里看书的梨月,便欢快的问道:“你就是小四嫂吧?”
梨月起初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漠然的解释:“你认错人了。”
只是在她起身准备离开时,却听到李奕在一侧的声音:“六弟,慎言!”
说完,李奕便对白蔹道:“送王姑娘回屋休息。”
看着白蔹送梨月离开后,李奕才转身望着六皇子,脸色有些不好的训斥:“六弟,以你的身份,言谈不可不慎。”
六皇子却是一脸天真的笑了:“四哥,你要是对她没意思,为何把她留在院子里这么久……我懂了,你是怕四嫂不高兴?”
“不是当弟弟的说闲话,四嫂从成婚就病到现在,四哥到现在还没有娶侧妃,已经仁至义尽,喜欢一个民女,收拢进府,又不算什么大事。”
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李奕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李耿!”
看出他动了真怒,六皇子这才讪讪一笑:“我错了,四哥别生气!”
“父皇收到你的密奏,大为震怒,所以遣了我领着三十六名暗卫,带着益州卫的虎符一起过来寻你。”
这意思就是皇帝把调动益州卫的军权暂时交给他们兄弟两人。
李奕听到这消息,脸上总算露出了几分笑意……这里太乱,他还真有些担心身边的人不够使唤。
兄弟两人久别重逢,便一起小酌了几杯,最后也算欢喜的各自回屋。
只是一进屋子,六皇子原本堆积着的笑容立即就收敛了。
他随手拿起桌面上摆放着一支蜡烛开始用力的捏。
直捏的蜡烛寸寸发裂,他还在继续死命的攥紧拳,愤愤不平的自言自语:“当众训斥我,当众训斥我,你也配,你以为你是什么,父皇吗?”
“不过是因为你娘是贵妃,我娘只是个嫔,都是父皇的儿子,你就敢当众训斥我……都得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