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元泽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眼中划过了几丝担忧,姜令月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就是大夫,我没事,我就是食欲不佳而已,等到去到津州,再调理一下就好了。”
姬云姝狐疑地看了一眼姜令月,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走吧。”
一群人冒着夜色出了城,每个人心中都有小九九,只是没有开口说出来而已。
姬云姝时不时地打量着韩辰溪,瞧着他走路一瘸一拐,她的心中就更加疑惑了,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姜令月问道:“他的腿怎么了?被人打瘸了么?”
“嗯。”
“啧,这也太惨了吧,当初他那个样子帮助韩昭雪,现在遭报应了吧。”姬云姝眉峰微挑,她可没忘记韩昭雪做的狗屁事。
姜令月抬头看向了一瘸一拐的韩辰溪,他做的事情都还是有一定的分寸,没有太过分,是为了复仇酝酿出来的大计。
这个人,不是个简单的。
秦翰实在看不过去韩辰溪一瘸一拐,他走了过去,扶着韩辰溪说道:“沈公子,你的腿怎么了。”
韩辰溪瞧了一眼这个唯一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他淡淡地开口:“从马上摔下来,摔得。”
“啊,你也太不小心了。”
韩辰溪苦笑了一下,被秦翰搀扶着上了马车。
夜色浓郁,城外帐篷,绵延至天际,姜令月的马车刚刚到营地的时候,落霜飞快地跑了过来:“王妃,鹤城来信。”
鹤城?
姜令月的眉头皱了一下,伸手接过了信件。
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好大一篇:问王妃安,见信如见人,圣人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那些圣人言,古人曰,圣贤说,看的姜令月头痛,可是在这一个个字中,她好像回到了去年的春天,那时候在游城的日子,幸苦是辛苦了些,却也伴随着许多乐趣。
“是谁?”姬元泽问。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还能有谁,沈笙乐,他说他爹同意他来津州,他会带着二百万两黄金,一万车白米来到津州的。”
姜令星一听笑了:“他可真是财大气粗。”
“可不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么?”姬云姝眉头一挑。
姜令月扭头看着姬云姝:“不许你这样说我们的财神爷。”
姬云姝:“……”
秦翰看了一眼韩辰溪说道:“你堂弟也要来?你们为什么不一起来。”
韩辰溪:“?!”
众人:“!”
姜令月暗叹,秦翰的反应真快。
韩辰溪立刻说道:“我这位表弟是独生子,娇生惯养的,所以家中命我先来探探路,探路!”
姜令月瞧了一眼姬元泽,看来要写信给沈笙乐,说明情况,避免穿帮了,如今的情况过于特殊,容不得一点马虎,不能再出岔子了,若是被人知道韩辰溪在他们这里,只怕又要多出事端来。
姬元泽轻轻点了点头:“都休息吧,明日准备拔营。”
“是!”
韩辰溪也分到了一个帐篷,这些日子,他不是露宿街头就是睡桥洞,能睡在帐篷里面,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他抬头望着帐篷的顶部,眸光闪烁了几分,眼中掀起了一片冷意。
有了姬元泽的助力,他失去的一切,他的仇,他一定要报,哪怕九死一生,哪怕万劫不复。
指尖尖锐的疼痛,膝盖上的疼,都在提醒着他无法忘记的仇恨。
这时,有人在门口敲了门:“睡了么?”
一听是姜令月的声音,韩辰溪直接弹了起来:“没有,王妃有事情?”
他穿上鞋,快步走到了门口,望着姜令月和落霜,眼中划过了浓浓的疑惑:“怎么了?”
“这是伤药,对你的手指有好处。”姜令月将一个小瓷瓶装着的药递给了韩辰溪。
月光下,瓷白的瓶子闪烁着光芒似乎生出了几分那暖意,让韩辰溪心中都觉得温暖了几分。
韩辰溪愣愣的盯着瓶子看了好久,他有些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接过了小瓶子:“多谢。”
“睡吧。”姜令月将韩辰溪上下打量了一眼,转身离开。
韩辰溪眼神闪烁,在月光之下,灿若星光,他低头望着手中的瓶子,身上的充斥的寒冷好像在这一瞬间被全部驱散了一般,他掀开了帘子,缓缓走入了帐篷里面。
落霜扶着姜令月走入了月光之中,她疑惑地开口:“王妃,这点小事情,奴婢来就可以了,何必劳烦你走一趟?”
“世间万物,都抵不过人心。”姜令月回答。
落霜眉头微微一皱:“可若是遇上了太子那种人呢?”
姜令月笑了:“所以这就是一场赌,若他是太子一样的人,体内的毒足够他惧怕,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若他不是太子那种人,那么真心真意反而更加有用。”
落霜也不是很明白,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心中觉得,姬元枫才是最大的败笔,去年,姜令月对姬元枫是格外珍重的,对他像是对待自己的弟弟一样,结果呢……
姜令月伸手在落霜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你看沈笙乐呀,星儿呀,圆圆,不是都很好?坏的是人的本质,不是我救了他。”
落霜眨了眨眼睛:“王妃说的好有道理。”
“好了,去休息吧,明日就要拔营了。”
“是。”
晨曦扫残月,星辰落九天。
黎明刚刚落在地上,天空泛起几分鱼肚白,队伍便开始拔营,继续上路。
晨间的露水带着寒气打湿了他们的衣摆。
他们无人抱怨,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距离津州的越近,路上的流民就越多。
明明是阳光明媚地春日,一路上却又不少杵着拐杖,瘦如枯槁的百姓,他们还带着孩子,那些孩子衣不蔽体,瘦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见着旁边的军队到来,百姓们纷纷退让到了两边,这些日子的战争,已经让他们受到了惊吓,看到这样的军队路过都觉得害怕。
人群之中,无数孩童瞧着军队发出了尖锐的哭声,不过顷刻便被家中的父母捂住了嘴巴,不让他们哭出来。
姜令月的心中升起了几分怜悯,这样的战争,受苦受难的,只有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难怪姬元泽要选着说服韩辰溪,推他上位减少战争,是这些年,他见过的战争,见过的喧嚣是实在太大,实在太多,多的让人承受不住。
姬元泽伸手握住了姜令月的手,他低声开口:“别担心,我命人设置了收容所,会暂时庇佑这些流民,等到战争结束,重新给他们安排家园。”
姜令月回眸看了一眼姬元泽,轻轻点了点头。
姬元泽撩了一下她的头发:“本王最担心的,倒是你,你这些日子茶不思饭不想,到底怎么了?”
姜令月一抬头,便看到了姬元泽眼中浓浓的担忧,这担忧使得他的眉头都快要拧巴到一起了,姜令月犹豫了一下,心中暗想,要不是告诉姬元泽吧,不然他总觉得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天天的疑神疑鬼的。
经历了这么久,她大概可以确定,确实是怀孕了。
姜令月对视上姬元泽的眼睛说道:“是因为……”
“王爷!”这时候,古青在外面喊了一声。
姬元泽掀起了帘子,问道:“怎么了?”
“前面有灾民拦路,跪在地上死活不让开,求我们施舍一点粮食。”古青眼中划过几丝焦急。
姬云姝骑在马上,立刻回答:“军营之中还有粮草,我们给她们一些不行么?”
韩辰溪一听立刻摇头:“不行,灾民上千万,而行军打仗的粮草本来就带的不多,只够我们走到津州,若是分给了这群灾民,就会有其他的灾民围上来,军队不能对百姓下手,粮食就会被抢空,十万大军就难以走到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