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说:“当初文惠皇后的死,我们是有一定的责任,可今日我站出来澄清,也算是将功补过,请王爷饶恕施家,我愿一人承担所有责任!”
姬元泽强压住自己心中的冷意,垂下眼眸盯着雷霆说道:“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随后,他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姜令月快步跟了上去,纵使姬元泽已经猜想到了,可真相被证实,彻底被揭露的时候,仍然会让人觉得痛不欲生的!
姬元泽不说话,可心中却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姜令月伸手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掌,她没有开口,只是与他并肩而立,缓缓往外走,风云萧条时,有人陪伴,便是万幸!
姬元泽转头看了一眼姜令月,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丝,他低声说道:“我无事,你安心。”
姜令月只是垂下了眼眸,轻轻点了点头,这些事情,这些真相,都需要时间去消化,而姬元泽也是打定主意要将背后的凶手一一揪出来!
姬元泽同样身处漩涡之中,可他坚信文惠皇后的人品,坚信自己的身份,从没有为此做过任何的伤害别人的事情。
可昭宁帝不同,他不相信他的母亲,也不相信他自己,终日惶恐,滥伤无辜,以鲜血铺成了道路,尸骨堆成了台阶,稳固他的帝位,到最后,这不过都是他自己的疑心病导致的!
二人刚刚走到密林的出口,落霜急急忙忙地而来:“王妃,外面又掀起了王爷和烨王的留言,现在讲的更加奇怪了,说烨王没死,还藏在这都城之中,是咱们王爷窝藏了他。”
姜令月眼神慕然一冷,这事情,不是姬元枫做的才怪!
他倒是好啊,一而再而三的动手!
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写书这种事情她姜令月最在行了!
“先前留着的那几本书稿,也都发出去,一本不留!”
“是!”
她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成也流言,败也流言。
在荒唐与混乱之下,无人在乎真相是什么。
街道上纷乱无比,百姓众说纷纭,瓦子酒楼热闹非凡。
姬云姝与秦翰去学骑马归来,找了个酒楼坐下喝茶,姜令星就跟在二人的身后,这几日,他自称要教导秦翰骑马,一直与二人形影不离,姬云姝都无语了。
二人坐下之后,点了一壶乌龙白雪,又点了一些点心,秦翰将单子递给了姜令星:“姜世子,可有喜欢糕点。”
姜令星坐了下来,随手指了一下,秦翰轻轻点了点头。
姬云姝托着下巴瞥了一眼秦翰说道:“你管他做什么?他要吃不会自己说呀。”
秦翰被姬云姝说了,也没开口反驳,只是缩着脑袋不说话。
瞧着秦翰的样子,姬云姝瘪了瘪嘴看向了姜令星说道:“都怪你,你在这里,他都变得无趣了。”
姜令星抬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们从前也算是很好的朋友,我不把他教导好,日后如何保护你?”
姬云姝:“……”
他说的好有道理,自己竟无法反驳……
“却说,江南有一女姓洪,这洪氏女年方十八,出的落落大方,美艳动人,在江南乃是一绝!”说书先生摇晃着折扇高声说道。
他的声音无比洪亮顷刻便引了许多人侧耳倾听。
姬云姝也抬头看向了那位说书先生,她记得,这人说过《文惠皇后传》,写的话本子都有些水平。
说书先生见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又高声地说道:“一年冬日,战争爆发,北荣军,大肆进入我西陵,侵略江南一带,狄家军奋力抵抗,终于将北荣驱逐出境。”
姬云姝双手托着下巴:驱逐出境,听到没有,北荣人。”
姜令星:“……”
他好难,怎么什么事情,姬云姝都要怼他两句……
他沉吟了片刻:“有没有可能这场战争的起因,是你们西陵军在边境偷羊?”
姬云姝刚想反驳,秦翰开口说道:“对,四十年前,有一场因为西陵军偷羊引发的大战。”
姬云姝:“……”
猪队友!
说书先生继续说道:“有一北荣将军在战争之中受伤,恰逢洪氏女躲避战乱,将他救起,洪氏女悉心照料,等到将军痊愈,二人便拜堂结为夫妇,男耕女织,幸福美满。”
“这本应该是一段佳话,可这将军却在第二年的冬日悄然离去,回到了北荣,独留洪氏女孤身一人,苦守茅庐被人欺负。”
众人一听,顿时有人拍桌子说道:“好一个薄情寡义的北荣人。”
“就是,薄情寡义,人家救了他,他反而抛弃了人家,太过分了!”
姬云姝无声看向了姜令星,很明显在内涵他。
姜令星眉头微微一挑:“你是听话本,还是看我?”
姬云姝瘪了瘪嘴巴,转头看向了说书先生。
“后来呢?”有人问。
“这洪氏女无奈,只能从重操旧业回到瓦舍做歌姬,不足半月皇帝微服私巡,路过江南,偶见洪氏女,喜爱异常,便有短暂情缘。”
众人一听,立刻唏嘘了起来,这又是将军又是皇帝的,太精彩了吧。
只有姬云姝,忽然听出了几丝不太对劲的感觉,江南洪氏女很多,可与皇帝有所牵扯的,她只知道一个人……
这样想着姬云姝的心中忽然多了几丝惶恐与不安。
说书先生继续说道:“后,陛下离开江南回宫,洪氏女发现自己怀孕,一路追上都城寻亲,好在当时的陛下英明神武,敢作敢当,皇后仁慈有爱,并将洪氏女收留宫中,诞下一子,结局可谓皆大欢喜。”
众人一听,齐刷刷地愣住了。
“这不像是写的话本子呀,太后洪氏就是这样入宫的呀。”
“对啊,难道说太后之前还有一段姻缘?”
“我听出来是。”
“那这北荣将军离开了半个月她就和先帝在一起,这孩子是谁对呀?”
众人:“!”
这句话算是问出了重点,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说书先生的位置,一抬头,说书先生早就跑了。
顿时,整个酒楼炸开了锅,众说纷纭,热闹非凡。
姬云姝脸色一变,站了起来,飞快地往庆王府跑,她的心中惊骇,如果昭宁帝不是先帝亲生的,那他们根本就不是姬氏的血统!
这,这怎么可能呢!
她的心中又慌又害怕,直接飞奔入了桐林阁。
“皇嫂!”姬云姝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
姜令月面色一变,手指颤抖了一下,手中的剪刀咻的插在了地板上,她回头看了一眼姬云姝,皱着眉头问道:“何事慌张?”
“皇嫂,您还有心思插花,您知道外面说什么?”姬云姝急急忙忙地说道。
姜令月淡定的捡起了剪刀:“说什么?”
“说父皇,父皇不是皇祖父亲生的!”姬云姝一脸惊恐,瞪着眼睛说道。
姜令月剪下一朵花插入了花瓶之中:“所以呢。”
所以?
姬云姝对姜令月的态度表示无语。
“皇兄!”见姜令月毫无表情,姬云姝飞奔向了里屋。
姬元泽放下了姬云姝:“所以呢。”
“皇兄,若是父皇不是皇祖父亲生的,那我们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姬云姝趴在了书桌上给姬元泽讲述着这个事情的严重性。
姬元泽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姬云姝:“所以呢?”
“这还有所以么?皇兄……”
“能比我们现在的情况还要坏?”姬元泽问。
姬云姝:“?”
她顿了一下,沉默了:“皇兄,你说的好有道理啊,好像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姜令月听完无声笑了一下。
姬云姝忽然回过神来,她快步转过到了姜令月的身边,她板着脸严肃地问道:“不对,皇嫂,你是不是知道?不会又是你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