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远不如白天的时候那么热闹,三人沉默不语,各怀心思,在浅浅的烛火下吃饭。
吃过饭后,李金凤给二人指了个房间,就飞快地去洗碗收拾家务了,一点都不敢停留啊。
门关上那一瞬间,姜令月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姬元泽站在门口,距离她远远的一段位置。
沉默,良久的沉默,静谧的房间之中,只能偶尔听到蜡烛噼啪的声响。
忽然外面一阵巨响,原本静默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哎呦,这锅盖怎么被风给刮飞了……”
李金凤赶忙跑去追锅盖,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继而继续低下头去。
怎么办,他知道了我的秘密,怎么办,怎么办?
姜令月看似平静,实则攥紧了手,手心都已经出汗了。
姬元泽低垂着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半天才张了张嘴巴:“我的?”
姜令月:……
问的不是废话么!
这人是有病么!
姜令月抱着手,嗤笑:“不是王爷的,不知道哪儿来的,找您喜当爹!”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带刺么?”
“难道王爷不是这样想的?”
“你不是本王,如何知道本王的想法。”姬元泽面色铁青:“若不是今日你外婆不小心说出你准备瞒着本王到什么时候?”
也许是……一辈子?
姜令月凤眸一挑:“难道王爷想留下这个孩子?”
“本王……”姬元泽的嘴巴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
姜令月冷冷的看着他,一副早已看透的样子。
此时此刻,他们彼此之间都在较量,却又不知道到底再较量什么,赌着一口气,憋着一股劲,不知道是跟对方过不去,还是跟自己过不去。
姜令月来过先发制人倒打一耙:“我之所以一开始不告诉王爷,便是担心王爷眼下这种态度,若是生来被人唾弃,不如不来。”
“谁说本王会唾弃他?”姬元泽眉峰微微皱了起来,眸中划过了几分冷冽,许久目光落在了姜令月的小腹上,复杂无比。
姜令月:?
这人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放心,我必定不会叫这个孩子影响你的。”
“你什么意思?”姬元泽有种猛然回过神的意思:“你不想要这个孩子?等等……在鹤城,那一夜的根本不是什么药,是堕胎药对吧。”
哟呵,还挺聪明。
姜令月抱着手坐在床上:“是又怎么样?”
“你凭什么不经过本王的允许就要打掉本王的孩子,未免太过分了!”
“哟哟哟,王爷还能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呀,不容易啊。”
“休要顾左右而言他!”姬元泽严声呵斥。
“呵。”姜令月嘴角微微勾起,嗤笑一声:“你说我没有告诉你,就算我告诉你,你能如何?”
一句话,确实也把姬元泽给问的懵住了。
他会如何呢?
若是以前,他只怕巴不得赶快把这个孩子解决掉吧?
但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居然……
“你做好了一个做父亲的准备么?”
“你知道如何成为父亲?”
“你想好如何爱他呵护他保护他长大?”
……
姜令月眸光清冷,她就是要一棒子把他的不理智的思想给打死,皇室的人向来冷漠,父与子的争斗,弟兄夺嫡从未停止,姬元泽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孩子,他会有许多的孩子,若是没有母亲在身边,谁来保护这个孩子一辈子?
而自己,也不能因为这个孩子,一辈子与姬元泽纠缠在一起?
这不可能的,自己也做不到!
姬元泽被姜令月丢来的几个问题弄得不知如何回答,姜令月一系列无情的诘问,再次让他陷入迷惘之中。他站在门口定定地盯着姜令月:“本王会给他最大的体面。”
体面,体面,又是体面!
没有爱,谈什么体面?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与其叫他活着受罪,不如没来过!
“你拉倒吧你!烦死了!”
姜令月瞥了一眼姬元泽,翻身上床,盖上了被子,闭上了眼睛。
心中五味杂陈,她该早就知道姬元泽的态度的。
姬元泽站在门口,盯着姜令月的背影沉默了许久,他走了过去,坐在床边上,自顾自脱鞋。
这床本来不大,姬元泽这般便贴在了姜令月的背上。
姜令月吓了一跳,猛地坐了起来靠在墙边上,一双眼睛警惕地落在了姬元泽的身上,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地质问道:“你干什么?”
姬元泽也被姜令月的警惕吓了一跳,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眸中出现了一丝浓浓的不解:“睡觉。”
“你睡什么觉?旁边去。”姜令月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开玩笑,这床这么小,她一个人睡都不够!
姬元泽瞥了一眼姜令月,目光示意她看门缝。
这老旧的木门,门缝很大的,那下面,分明露出一双穿着布鞋的脚,光芒暗淡,说不出的渗人。
若不是姜令月与姬元泽心里素质过硬,说不得要吓的晕过去。
姬元泽带着几分吵架失败的怄气和倔强:“我们是夫妻,孩子都有了,还怕什么?”
姜令月:……
烦死了!
姜令月也怄气猛地一翻身直接躺了下去。
姬元泽也慢慢躺了下去,他几乎是睡在床边上的,却也避免不了的会贴着姜令月。
月色朦胧,风停雨静。
这是二人第一次同床共枕,二人各怀心思。
木香环绕,叫姜令月心中平添了几分抵触感,眼皮都在打架了,却心中警惕地厉害无法入眠。
终于,姜令月忍无可忍,猛地坐了起来。
姬元泽睁开眼睛盯着她,目光如月光淡淡,平静如水,不等姜令月开口,他先开口:“怎么?你还怕本王对你动手不成?”
这话姜令月竟然听出了几丝嘲笑的感觉,她怒不可遏,嗤笑一声:“我倒是不怕,就不知道王爷怕不怕自己的清白不保!”
姬元泽的身子一僵,整个身上如同裹上了风霜,透着骨子的凉,须臾,他又笑了一声:“王妃有了身孕,莫要多想,生完在说。”
姜令月:!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难道自己没有身孕,他就要从了自己么?
混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姜令月一伸脚踹像了姬元泽:“下去吧你!”
姬元泽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姜令月的脚踝:“得不到,恼羞成怒了是不是!”
“你!”姜令月心中满起了一股怒火,她用力的想要抽出自己的脚:“松手!姬元泽,你有病是不是!你是不是有恋丑癖啊你!”
这个变态!
“是。”姬元泽没松手:“王妃对本王情深义重,本王不可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