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沈安若有所思,然后幽幽开口:“你每日按时回来,且带着侍卫,爹就让你去。”
沈笙乐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爹:“什么……爹,你说的是真的?”
“你不要高兴太早,如果有一天没有按时回来,第二天就不许去了!”
“是!我记住了!谢谢爹,谢谢娘,谢谢少侠!啊!我太开心啦!”
陈氏本来还想拒绝,但是看到自己儿子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的感觉,所有的话,又全部都咽了下去,慈爱的看着沈笙乐。
沈安轻轻搂住陈氏的肩膀,陈氏吸了吸鼻子,回头看向姜令月:“多谢王妃,其实,我很久都没有看到他这样开心了。”
“是啊,王妃说的是,有时候也应该放纵他一下,让他做喜欢的事情。”
陈氏微微低下头去:“哎,说起来惭愧,王妃比我们这做父母的,还懂孩子的心。若是王妃有了孩子,定是一个好母亲。”
好母亲吗……
姜令月的表情微微一僵,轻轻勾唇,没有说什么。
“出发吧。”姬元泽望了一眼鹤城,缓缓转身。
呜~
号角再次吹响,
姬元泽翻身上了雪煞,姜令月和姬元枫上了马车。
惨叫声从城门飞了出去,迎上了第一个艳阳天。
啪!
齐王府中,碗碟破碎的声音猝然响起。
“一群废物,全都是一群废物!”姬元辰呵斥了几声,一张脸气的铁青,难看无比。
东阳跪在地上,低着头:“起先是万无一失的,却不想,姜令月救走了沈笙乐……”
“哼。”姬元辰冷笑,一只手捏着椅子的扶手,又是姜令月,这个臭女人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他就应该先弄死她才对!
眼下,朝中局势又变了,姬元泽不但没有死在路上,还平定了鹤城暴乱,剿灭了几波山匪,朝中众人夸奖不易,称他为战神,这简直就是在姬元辰的心口扎刀子。
这一切,都是姜令月!
都是这个贱、人,挑拨离间,叫姬元泽跟着他对着干!
姬元泽难道还真的不死心要和自己夺皇位么!
“王爷。”这个时候,姜令瑜缓缓走了进来:“臣女有一个办法。”
“说。”
“姜令月的亲外婆就在游城外,他们会路过这里,若是……”姜令瑜压低了声音在姬元辰耳边小声说道。
姬元辰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好,好办法,若是事成,除掉姜令月与姬元泽,本王封你做正妃!”
“是!”姜令瑜欣喜若狂,手指一点一点捏紧,除掉姜令月的决心愈发浓浓。
一连好几日都是艳阳天。
姜令月与姬元泽终于走到了平乡镇。
这里靠近游城,也受到了影响,乱做一团,好在古青带着钱飞快地便安顿好了。
姜令月对古青赞不绝口,若不是姬元泽的侍卫,入朝做个官儿,起码比好些官员都要厉害。
想起来,姜令月一阵惋惜。
姬元泽却不以为然,毕竟,整个朝堂之上,所有人对古青说话都要恭恭敬敬。
一如对待朱内官一般。
二人问着路往那座原主从未去过的小山村走去。
到了村口,姜令月却有些犹豫。
“走啊。”姬元泽说,他最大的目的,那是那火药,若是这东西流露出去,会给姜令月也带来杀身之祸。
姜令月垂眸:“多年不见,何必打扰。”
“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何被掉包?你到底是谁的女儿?”
“重要么?”姜令月问。
姬元泽抬头望向山岗:“生而为人,总而有根,若是无根,变为浮萍。”
那一瞬间,姜令月心中一股异样翻涌,那些被欺负的画面猛然袭来,那些深夜的痛哭流涕,那些对自己的亲人的思念。
她也想过逃出姜家。
可身子虚弱,才跑出来没多久便被坏人盯上,只得跑回去,还被仗打,她便再也没有跑过了。
到现在,姜令月都能感受到许多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仿佛是原主的不甘心与怨恨。
姜令月无声叹了一口气,也罢,就让原主的灵魂,落叶归根。
“走吧。”她背着手抬脚往前走。
山脚下,有一条蜿蜒的小河,河边上有几个孩童挽着裤脚无忧无虑的抓鱼。
梯田与耕牛,田园犬与炊烟,静谧美好,如世外桃源。
山脚最深处,有一座茅草屋,茅草屋前方有一片菜园。
一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在园中拔出。
姜令月只看背影,便认出来,这是原主的外婆,李金凤!
恍惚回到九年前,她抱着自己痛哭流涕,最后被姜家的人用大棒打走。
她走时的那双眼睛,是姜令月这辈子看过最温柔的目光。
李金凤似乎感觉有人在看她,她抬起手擦了擦汗水,缓缓抬头。
瞧着站在路边上锦衣华带的二人,她以为花了眼,伸手揉了揉眼睛。
祖孙二人便这样对视了许久。
忽然,远处有人打趣道:“李大娘,家里来客人了?是不是你那做了千金大小姐的外孙女回来看你了?”
“哈哈哈。”紧接着,远处爆发了狂烈的嘲笑声。
李金凤叉腰站在田中,冲着那些人咆哮:“小兔崽子们,老娘好歹有个做千金的外孙女,你们有什么?你们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些亭台楼阁!”
那人不服气:“见过又如何,你一心要做富太太梦,眼下也鸡飞蛋打,一无所有不是!”
“哼。”对此,李金凤嗤之以鼻,低头继续拔草,自言自语道:“我还不是为了那不争气的女儿过上好日子,我还不是为了那刚出生的孩子好过些,我有什么错?”
姜令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叫眼前的人,就那样站在路口很久。
许久,李金凤发现二人没走,她丢掉了手中的杂草,拍了拍手上的土,试探性地开口:“二位贵人找谁?”
“您可认识姜令月。”姜令月不知如何开口,许久才问道。
她们是最亲的人,也是最陌生的人,绝不会像姬元泽与老太君那般感情深厚。
甚至,二人中间隔着深深的沟壑。
李金凤一听这句话愣住了,站在原地许久,须臾,她小跑着奔向了姜令月,一双饱受沧桑的眸子猩红,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转。
她停在了姜令月两米开外的位置,仔细端详着带着面具的人,颤抖着声音开口:“你是姜令月么?”
姜令月无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