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朝堂,气氛格外压抑,似乎有某种情绪正在积压,随时要爆发。
洛羽彤踏上朝堂那一刻,便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
她刚坐下,户部尚书潘权民立刻侧身出列,手执奏折放在跟前。
“陛下,臣有事启奏!”
“哦?爱卿所奏何事?”
洛羽彤瞥了一眼身边魏贤,后者立刻心领神会,走下堂接过奏折。
“启禀陛下,锦衣卫许平安在宫外仗势欺人,将我大梁不少青年才俊随意抓捕,简直人神共愤。”
“臣请陛下迅速将此人捉拿归案,换大梁都城一片清明……”
潘权民没有直接说是自己家的公子被抓,而是用青年才俊一笔带过。
在他看来,陛下是一定知道这件事情的。
自己不需要说太多,看陛下接下来的意思即可。
洛羽彤扫了一眼奏折,然后缓缓放下。
“此事,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看法?”
下一刻,户部侍郎、工部侍郎十分默契的站出队列,加入到控诉许平安的大军之中。
一时间,整个朝堂都是文臣的控诉声。
“安静……”
洛羽彤悄声开口,朝堂顿时一片寂静。
"此事暂且放放,我有事请教二皇叔。"
嗯?
站在文官队伍前排,正在假寐的洛星宇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就隐没了下去。
“陛下请讲。”
“如果有人无故对我大梁公职人员动手,这算不算造反?”
噔……
潘权民几人心头一沉,脸色忽变难看。
洛羽彤说这话,他们哪里不懂是什么意思?
原本他们之所以敢联合起来,就是认定洛羽彤不会为了一个太监而为难自己。
可现在……事实似乎不像预想的样子。
被问到的洛星宇,也是一愣。
他也没想到洛羽彤会力挺许平安。
“回禀陛下,无故对我大梁公职人员动手,形同造反!”
话音落下,洛羽彤如剑芒般锐利的目光,直视潘权民双眼,语气冰冷道。
“我锦衣卫是否算是大梁公职人员,而那些连官身都没有的人,竟然敢对锦衣卫动手。”
“难道这大梁都城,我们的威信已经沦落到谁都可以无视了嘛!”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潘权民三人连忙跪倒在地,哀求连连。
他们没想到的是,为什么自己的主子洛星宇不帮自己说话,难道是要抛弃他们了吗?
洛星宇想说,但是却无从去说。
他不可能否认许平安的公职之身,那样就是对陛下的否定。
而这件事情,他从自己三儿子口中也知道一二。
潘权民这些人,最近确实有些飘了……自己正好借这件事情敲打敲打。
“锦衣卫这件事,自有锦衣卫来处理。”
“众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情?”
很明显,洛羽彤直接将这件事情给盖棺定论了。
眼看计划无望,潘权民三人只能默默退回队列。
下朝后,三人立刻小步跑到洛星宇身边,恳求对方出手救救自家孩子。
“这事,我需要面见过陛下后,才能答复你们……”
撂下一句话后,洛星宇径直走向大殿后方。
此事,洛羽彤正处于兴奋之中,她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畅快了!
自从听取了许平安的建议,自己连续扳回了几局。
即便是这一次,潘权民他们想要领回公子,那也要付出一定代价。
“陛下,二皇叔求见……”
魏贤在门外轻敲了三声,打断了洛羽彤的思绪。
“请皇叔进来。”
洛羽彤重新收拾好心情,静待洛星宇。
两人在房间内聊了许久,至于聊了什么内容,没人知道。
只是有人看到,洛星宇离开的时候,面带笑容。
当天下午,许平安便接到魏贤通知,让他把人都放了。
虽然不知道皇帝通过这个机会,赚取了什么利益,但从魏贤那笑开花的表情不难猜出,这一波皇帝赚大了。
但许平安可不是吃素的,好不容易抓到这些人,不从他们嘴里撬出些东西,都对不起这个机会。
这些个纨绔子弟,哪里经得起曹晨的招呼。
还没用上什么刑具,对方就已经把老子的内裤是什么颜色都交代了。
看着桌面上的资料,许平安沉默了。
工部侍郎生产甲胄以次充好,导致前方将士死伤惨重。
这事,若是交给陛下,那么应该有很大操纵的空间。
可他却不打算交给皇帝。毕竟自己现在还没见过皇帝,对方对自己的态度还不得而知。
将身家性命就这样交出去,实为不智。
“曹老大,你将这些东西给我收好,谁也不能说!”
“知道嘛!”
许平安激活枭雄之心,那股上位者气息,压迫得曹晨不敢不答应。
以他混迹官场多年,一早就看出了许平安的另有用心。
不是说他不忠于锦衣卫,而是他会给自己多找一个退路。
跟在这样的人手下做事,相对安全。
此时,工部侍郎的府邸,李然哆哆嗦嗦和他父亲坦白了自己在酷刑下,将家里的底全交代了的事。
只怪他那天无意中听到自己父亲在书房与人说到这个事情,因此他就记下了。
工部侍郎面色铁青,愤怒的双眼都快要从眼眶中蹦出。
环顾四周,就要抄起东西,想要打死李然。
心中十分后悔,当年这么就没把这玩意射到墙上!
这甲胄事情真要被捅出去,他们不仅要面对陛下的罪责,同时也一定会被三皇叔这边攻击。
到时候,即便是二皇叔想出手,可在两方压力下,肯定会抛弃自己。
最可怕的是,这件事情是他和户部尚书潘权民几人一同操作的,并没有告知二皇叔。
这真要爆了,绝对死路一条。
现在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联系户部尚书潘权民,一同商量这个事情。
那许平安就像一条野狗,真被他逮到机会,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你这个败家东西!”
心里憋屈的工部侍郎,抓起桌上茶盏猛地砸向李然额头。
咣当……
瞬间,李然额头被砸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可即便如此,李然也不敢有任何反抗,只能默默跪在地上任其父亲发泄。
“这段时间,你给我都府里好好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说完,工部侍郎夺门而出,同时将门重重关上。
嘭!
李然瘫坐在地上,两眼一黑,心中暗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