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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愧疚之心(1 / 1)


离开大理寺之后,江景辰立即与万金交待道:“去给万银传信,跟他说下这边的情况,让他推迟到下月底再启程,放弃水路,改走陆路。”

万金不解追问道:“公子先前不是让齐鸿运去联系葛家了吗?现如今若是改道,齐鸿运那边岂不是白忙活了?”

江景辰解释道:“先前我说那些话,是因为事先看到了齐鸿运出现在门外,所以才会说那些话给他听。性命攸关的大事,我连齐天放都尚且不能够完全给予信任,何况是齐鸿运?之所以让他去找葛家,不过是想试试齐鸿运的能耐,成了自然是好,不成也不会有影响。”

青玉出声道:“这样一来可就要等到六月份了,时间会不会太长了一些?”

江景辰含笑道:“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在乎这么点时间,反正我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活,哪怕是再推迟几个月也没有关系。”

青玉想了想,开口说道:“威远侯知道的时间是这个月底,那么咱们错开这个时间之后,是不是还可以借这个机会,连同他的党羽都给揪出来?”

江景辰淡淡道:“京城之外的能算什么党羽?顶多就是爪牙罢了,只要父亲地位不倒,那样的爪牙他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没必要费心思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咱们只需管好京城这一摊子事,先站稳脚跟之后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京城外大部分官员的仕途,全都掌握在京城里少部分官员手中,有些事情尽管不想,却也不得不去做。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在京城待的时间长了,多少也能够看透一些事情,万金犹豫了一会,提醒道:“侯爷既然动了此念,往后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公子不可不防。”

江景辰眸光清冷,看向威远侯府的方向,轻声道:“我利用血脉亲情让父亲失了先手,父亲此时醒悟虽说为时未晚,可想要翻盘也没那么容易,我是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父子俩分开的时间比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唯一维系着的就是仅有的血脉亲情,先前所做的事情,全都是基于利用了这一点。

当那份亲情被消磨之后,还能够做些什么?

在讲究三纲五常的朝代,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则为不孝。

为人子,与父亲对立,天然便是弱者,这是不可逆的形势。

在表面上,江景辰无法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公然与父亲作对,否则不用父亲出手,他这官就没办法再当下去。

因此,他必须借用别人的手,去找父亲的麻烦。

孟维桢只不过是一个开始,接下去他还要去找更多的人,无论是威逼也好,利诱也罢,他要倾尽所能,铸造出一柄尖锐的长矛,以此来给予父亲致命一击。

无论是小郑氏、江棋韵、江景昭,她们都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当被当年放弃的嫡长子踩在头顶,只能够伸长脖子仰望时,父亲会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当所有人都以为活不过二十岁的短命鬼,不仅活过了二十岁,还成为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他们又会是一个怎样的反应?

江景辰转头看向皇宫方向,目光深邃,脸上流露出不可抑制的笑容。

酉时。

梁王领着邵沅朗一同进了百乐门,在小厮的引领下上到三楼雅阁,一路上邵沅朗都愁眉苦脸,直到见到江景辰时,才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江景辰并未多说什么,先是招呼二人落座,寒暄了几句,待酒菜上齐之后方才开口道:“都是些寻常菜肴,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王爷与沅朗勿怪。”

桌上共有十六道菜,囊括了八大菜系。

鲁菜有芙蓉鸡片、汤爆双脆,川菜则是麻婆豆腐、水煮肉片,粤菜上的是白切鸡、蜜汁叉烧,另有苏菜的清炖蟹粉狮子头、松鼠鳜鱼,闽菜的海蛎煎、鱼丸汤,湘菜的剁椒鱼头、腊味合蒸,徽菜的毛豆腐、黄山炖鸽,以及出自秦氏酒坊的四色酒。

梁王看了一眼菜色,满意点头,未曾品尝便笃定道:“放眼整座京城,也就只有百乐门才能做出这样的菜式出来,景辰实在是太过自谦了。”

江景辰含笑道:“能得王爷这般夸赞,实在是百乐门的福分。”

梁王随意品尝了一道菜,毫不吝啬对美味的赞叹,连着品尝了十六道菜方才停箸,开口道:“如此美味佳肴,当能引来满京城饕餮之客,何故已至酉时,客座才过半?”

江景辰见梁王递了话头来,当即也不绕弯子,开口说道:“不知王爷可曾听闻我家五妹妹之事?百乐门的生意便是受了那件事的影响,才会从客似云来座无虚席,沦落到如今的惨淡境地。”

邵沅朗脸上微变,暗自握紧了双拳。

梁王恍若未见,接口道:“本王先前离京一段时日,回来后便听了不少坊间传言,说是威远侯嫡女于宫门外自戕,并留下遗言声称是遭嫡亲兄长逼迫,走投无路方才自戕......那位兄长是指你吧?”

当时江棋韵喊的是三哥江景辰,连名带姓讲的明明白白,可不是什么嫡亲兄长。

江景辰心知是梁王有意所为,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此事说来话不长,却是冤枉的很,不知王爷可有耐心听我慢慢道来?”

梁王十分配合的回了句:“本王有的是时间,且听你好好说上一说。”

江景辰当即将先前在离宫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将视线转向邵沅朗,开口询问道:“我家五妹妹下药本就是事实,为何沅朗不愿出来作证,还我一个公道呢?”

邵沅朗早知此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心中早已有了应对,当即长叹道:“棋妹妹已经去了,正所谓人死为大,我又岂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她的不是?景辰兄,你与棋妹妹血脉相连,也不会想看到她死后还落个不好的名声吧?”

江景辰反问道:“所以你认为,她死了,我还活着,就活该受到指责,活该被冤枉?”

邵沅朗一愣,没想到会听你到这样的话,无奈苦笑道:“景辰兄,你明知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江景辰追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邵沅朗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棋妹妹临死之前来找过我,并且给我留了一封信,详细的解释了当时之所以那么做的缘由......我本可以阻止她的,都怪我当时没有见她......她本可以不用死,是我害死了她,整件事情错都在我......”

江景辰笑了,笑容中带着难掩的失望,不等邵沅朗再多说什么,他便开口打断道:“你对她心中有愧,对我却是理所当然,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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