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荣欣被花影利落的身手吓得紧紧缩着脖子,眼见着那个瘦高流民被瞬间制服,剩下几个握刀的,立刻丢了手中武器。
而这一幕似乎激怒了跪在地上的那几人,他们立刻暴起,竟然骂骂咧咧跟花影过起招来。
但他们哪里是花影的对手,几息之间就被花影制服,倒地不起。
眼见那几个反抗的被带走,有妇人慌忙搂住跪在雪地里的孩子们,一边呜呜咽咽的哭,一边急忙给孩子们解绳索。
其他的挟持者,这会都已经面向展颜跪了下来,一个个一边瑟瑟发抖,一边不断抹着眼泪。
只是,没有人说一句话,这也太不符合常理,无论他们是被那些恶人逼迫,还是有什么苦衷,如今被救,不给自己辩解一番,也要说几句话表明身份啊。
展颜心中有了不祥预感,“花影,”她暗暗叹了口气,“看看他们的嘴。”
花影疑惑,但还是照做,扳开几个孩子和妇人的嘴,随即阴着脸转身,走到展颜面前,“主子,那些妇人和孩子们的舌头都被割掉了。”
“什么?”
苏欣荣不敢置信的看着花影,又看向那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的孩子们,那几个孩子才多大,最大的都不超过十岁。
那些人怎么下得去手?
“畜生。”
忍不住大骂,苏欣荣握紧缰绳,气得怒目圆睁双颊鼓起,展颜策马来到苏欣荣跟前,“这位姐姐不是有急事赶去庸城?这里交给我就好,我是钱氏的人,不知姐姐是哪家的?”
苏欣荣这才转头,看向不远处那一队十几辆马车,转过头再看向展颜的时候,脸颊竟然红了红。
“钱氏?哪个钱氏,你们总管事是?”
“赵棣。”
展颜笑看着眼前这个女扮男装扮的很拙劣的小姐,在听到大哥名字之后,越来越红的脸颊,心下有了计较。
这一路上所有的事都是大哥出面,今天是出门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大哥竟然让她出面解决事情。
而且外头闹得动静不小,大哥却一直躲在马车里不现身,他这是要躲人?
看这位小姐听到大哥名字的反应,这俩人莫不是有什么纠葛,“我们稍后也要进庸城的,如果姐姐担心这些孩子们,等他们安顿好了,我会给姐姐递帖子,告诉你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后面的话,苏欣荣都没听进去,只是脸颊越来越红,展颜看的有些好笑,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最后,还是苏欣荣身后的人开了口,“姑娘好,我家主子是庸城苏家的人,庸城苏家跟钱氏一向交好。”
苏欣荣似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紧了紧手中缰绳,颇不自然的说,“我叫苏欣荣。”
“展颜,”展颜朝苏欣荣拱拱手,“那苏姐姐,我们还要停在这里善后,姐姐且先行一步,咱们庸城再见。”
苏欣荣朝展颜点点头,脸上的冷漠瞬间不见,她听过展颜这个名字,这就是那人年纪最小的义妹。
镇国公府三房二小姐,那人义母钱瑞瑞的亲生女儿,想到此苏欣荣又有些不好意思。
匆忙跟展颜告了别,怀着满腹心事,苏欣荣带人策马离开,而展颜交代了几句之后,就进了马车。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花影回来,“主子审清楚了,那些被割了舌头的,原是从丰城去盛京探亲的,半路上遇到一伙流民,一开始出于同情,分给那些流民一些粮食。”
“不曾想,后来那些流民竟然直接抢了他们的粮食和马匹,并且劫持了他们一族近三十人。”
“三十人?”展颜侧目,“那其他人呢?”
已经有一种很熟悉的寒意爬上展颜后脊背,末世这种事见得多了,她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可还是忍不住恶寒。
花影顿了顿,继续开口,“那些流民吃光了粮食和马匹,后来就开始吃人,吃到还剩下七八个大人和几个孩子后,就开始打过路人的注意。”
“毕竟快要年关,总能遇到一些回乡过年的人。”
展颜闭了闭眼睛,接下来的话已经不用细说了,她沉默了好一阵,“所以,那些流民为了不让人质胡说八道坏了他们的事,就将那幸存的几个大人,包括孩子们的舌头割了?”
花影无声点头,展颜握紧拳头,“流民不是人。”
如今这乱世,出门探亲谁家不多带护卫,可是那些流民原本身上就有些功夫在,何况他们有心算无心,一部分埋伏在道路四周,一部分借着孩子拦路表演挟持戏码,博取过路人同情。
有头脑清醒的,策马扬鞭加速离开就是,可也有善心的,一旦上当就是万劫不复。
“去找唐夫子,”展颜顿了顿,完全不想姑息那些作恶的流民,“我记得唐夫子那里有药,能验出那些流民是否吃过人肉,所有活口全部验了,吃过人肉的直接一把火烧干净,就地掩埋。”
唐兰手上的那种药,是她听说钱氏打算收编流民时候,就配好的方子,如今已经改良了很多次,吃过人肉的人,血滴在药汤里,药汤会变色。
也正是有了这药方,各地兄姐们才开始安心收编流民,展颜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至于那些被割了舌头的,确认没什么问题,就带上吧,等到了庸城,再给他们安置去处。”
又顿了顿,“天色不早了,花影你挑几个影卫,留在这里料理那些流民,记住亲眼看着那些流民焚烧殆尽,尸身就地掩埋之后,再追上车队就是。”
“是。”
花影领命离开,很快车队再次动了起来,赵棣听到自己小厮将遇到的事情,以及展颜的处置全部说了。
赵棣点头,“按九小姐说的做,至于救下来的那些人,到了庸城先安置在客栈里吧。”
庸城跟玉城不同,这里钱氏的势力很广,光是宅院就有好几座,且庸城城主是钱氏一手扶持起来的,所以他们在庸城办事,比在玉城方便的多,也不需要遮遮掩掩有所顾忌。
只是,赵棣掀开马车帘子,有些让人头疼的孽缘,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