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在玉城城外金矿临时组装的屋子里,缠着七姐八卦五哥和顾烈的事。
丰城瑞园,钱涵宇和顾烈,也在一边喝茶一边说起展颜,钱涵宇吊儿郎当,斜斜靠住椅背,一只脚搭在椅子扶手上,晃来晃来去。
鲜红贵气的外袍被他不羁坐姿,弄得一团皱,却完全无损他妖孽容颜,纤长的手接过顾烈递过来的茶杯。
看了片刻,一饮而尽,又把茶杯递给顾烈,顾烈一张脸看似冰冷,但眼里却带着笑,嘴角微微扬起心甘情愿伺候钱涵宇喝茶。
钱涵宇微微叹口气,看着眼前这个五官坚毅,生就一副高高在上冷硬面孔的男人,伸手拍了拍绣着赤金牡丹的大红外袍衣角,妖孽似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我家小馒头的无根之水,还不错吧?”
他伸手点着顾烈,“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死士,沾了我的光,哼,要没有我,你能解毒恢复人性?呵,”
说着又有些气愤,他坐直身子,身体前倾,“你那亲爹真不是好东西,见过不待见庶子的亲爹,没见过拿自己亲子当死士训练的,你说他是不是畜生?”
顾烈认同点头,嘴角扬了扬,将续满的茶杯,直接喂到钱涵宇嘴边,一开口嗓音清冽,跟他冷硬外表完全不符,“也不是全无好处,”他声音不仅好听,还很温柔,看向钱涵宇的目光更加柔和,“盛京来消息,二皇子提醒他提防我,但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钱涵宇瞪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又随意的靠在椅背上,“他当然不在意,他根本不会想到你的毒能解,并且你的野心还不小,哈哈,”随即正色,即便一脸严肃,眉眼间依然有种勾人之感,“顾烈,你想做皇帝吗?”
问完,钱涵宇咧嘴笑得妖娆,那张绝美的脸上满是戏谑,顾烈将钱涵宇喝过的茶杯再次续满,这次送进自己口中,他抬眸眼神颇认真,“你想让我做吗?”
“呵,”钱涵宇冷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坐下,看向顾烈,“我想让你做,你就做啊?”
“嗯,”顾烈神色认真,重复钱涵宇的话,“你想让我做,我就做。”
“顾烈,”钱涵宇突然气得跳脚,伸手指着顾烈,“你,我警告你,你少肖想我的身子,我喜欢美人,大美人,前凸后撅那种,哼。”
“嗯,”顾烈面色轻柔,“我知道。”
“你,你,你,”钱涵宇被他的坦诚惊到,一向能说会道的他竟然有些词穷,好在,“五爷。”
钱涵宇转过身,见来人是钱管家,讪讪坐下,“有事?”
“是,”钱管家是丰城瑞园的大管家,从前是钱瑞瑞身边近身伺候的大丫鬟之一,身边的小主子们,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如今,主子不在了,她又不愿意留在盛京,就干脆在丰城瑞园住了下来,帮着钱涵宇管理瑞圆事宜。
四十多岁的妇人,一张圆圆脸上挂着笑,气色很好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她笑眯眯开口,“寒山馆冰雨冰霜俩个丫头,接到七小姐的信儿,要她们去玉城帮忙。”
寒山馆是瑞园当中,钱七娘院子的名字。
“哦,”钱涵宇点头,“那俩丫头被小七留下来,可是难过了好久呢,哈哈,”想到七娘的那四个大胖丫鬟,钱涵宇就觉得喜庆。
他大方摆手,“那就收拾收拾赶紧出发把,小七她们要忙大事,寒山馆的事你多费心。对了,虽然那俩丫头功夫还可以,但路途遥远多给她们安排几个影卫。”
“是,”钱管家躬身行礼,这才退下。
顾烈眯了眯眼,难得主动发问,“你手上本就有伯母留下的矿脉地图,为何之前不开采,非要展家二小姐开口,你才,”
“顾烈,”钱涵宇正色,“这件事和这水的事,”说着他伸出食指放在唇边,一脸严肃,这幅模样又是另一种动人心魄的风情,难得一脸认真的,警告他保密。
顾烈当然懂,他郑重点头,只是好奇罢了。
“小馒头是镇国公府的人,”钱涵宇冷笑,“我们不能给小馒头和小八留下任何把柄,我们一家子兄弟姊妹,必须团结一致才行。”
“伯母,真的很会教养孩子。”
顾烈这话发自真心,虽未见过,可他真的钦佩钱瑞瑞这样的奇女子。
他又认真盯着茶杯里的无根之水,这水的神奇之处,虽未明说但他和钱涵宇都能体会,毕竟二人体内都有无法排出的余毒。
可自从喝了这无根之水,体内余毒几乎已清除殆尽,他感受着自己越发强劲的内力,“我活着一日,便定会护你和你在乎之人周全。”
钱涵宇……
耳根子突然有些热,是闹哪样,“咳咳咳,我去泡个澡,小馒头说这玩意泡澡也可,你也回你那贤客居泡澡去。”
顾烈微微一笑,看着钱涵宇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满眼宠溺。
瑞园里钱涵宇等赵棣一行人等的十分心焦,但玉城的事,注定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三日后,邵家祖孙在生不如死的审问当中,终于供出了所有事,他们帮顾家做得事,以及跟顾瀚交换消息的方式。
同时,顾烈也将顾瀚的情况送到赵棣手中,赵棣喊来展颜,一边沉思一边道,“那顾瀚是顾成义的义子,玉城金矿的事,顾成义只跟顾瀚联络。顾烈说了一下顾家的密信手法和交接方式,细节处还要从顾瀚嘴里套话,小妹我们可以去县衙看一看了。”
展颜皱眉看着赵棣,这几日被账本折磨的心力交瘁,她苦笑,“那县衙的人呢?那些暗中的影卫、县衙的捕头,甚至内宅的下人什么的?”
赵棣笑笑,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底层的知情者都已经替换成咱们自己人,只是一些贴身伺候的,还没动,去的时候将那些人控制住即可。”
好笑的是,无论邵家祖孙,还是顾瀚对金矿都谨慎非常,知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因此这一场替换并没有耗费多少人手。
“好,”展颜站起身,拍了下手,“那今夜就去县衙后宅看看。”
如今看来,那顾瀚的妻子林婉如,就是她认识的那个礼部尚书之女。
当日赏花宴的时候,她也在,也是展玉瑶的簇趸之一,没想到竟然嫁给了玉城的一个小小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