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一点都不怀疑张素贞的判断，她是能从地狱里召唤业火出来的红莲圣女，在这方面，有常人没有的敏感。
周嫣态度顿时改变：“不是人，那就是偷孩子的女鬼了，还等什么，直接抓起来，任务就完成了。”
李然问道：“把她抓了，以后丢在这里的孩子不是会饿死？”
周嫣单线条的思维顿时打结，迷茫起来：“也对啊。”
“有动静！”
李然感应到了情况，手在空中擦过，仿佛擦一面无形的镜子，接着众人看见眼前出现画面，茅屋门口一个小东西钻了进去，看样子似乎是婴儿，可是爬起来速度很快。众人没来得及看清楚，婴儿就钻进了茅屋。
李然在茅屋四周都安放了镜子，监控所有死角，接二连三有婴儿回到茅屋，但都很规矩，全都从正门爬进去。她们多少都带着东西，最后一个婴儿甚至拽着一片很大的干枯树皮，很费力往茅屋里拽去。
“一共八个！”
李然数了下。
律清说道：“少了一个。”
刚才留意到屋内竹篮的不止李然一人，竹篮的数量一共十个，其中一个中放着婴儿，其他都空着，意味着可能还有一个婴儿没回来。
李然道：“不用等了。”
说着他直接钻进面前的镜面，下一刻出现在茅屋上空，脚踩桃木剑，四把仙剑缓缓落下，定在茅屋四周。
不管那女人是人是鬼，连茅屋一起剿灭之后，秘境或许就结束了。
一道火光此时飞过来，化身成张素贞，踩着业火凝聚的火莲站在李然身旁。
其他人也纷纷赶来。
“队长，里面有个无辜的孩子。”
那个弃婴还在屋里，还没有被女人或者女鬼送出去。
李然点点头，有点犹豫起来。
“对，现在不能动手。”
周嫣说道。
“让我来吧。”
张素贞说道。
李然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张素贞的业火，并不会伤及无辜，婴儿是没有罪孽的，所以业火烧不到婴儿身上。但女鬼和屋里的怪物，肯定跑不了。
张素贞身上的火莲直接落下，倒扣住了茅屋。
张素贞的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化，最后迷茫道：“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了？”
李然问道。
张素贞惊讶道：“业火伤不到她们。”
李然也惊讶了，这意味着这些人身上没有罪孽。
但这不可能啊，女人是女鬼，怪物还帮女鬼一起抢弃婴卖给山大王，这怎么可能无罪。难道是地狱对罪孽的评判标准跟人间不一样，因为她们的行为间接给了婴儿活路，功大于过，所以无罪？
但李然对业火的了解，这业火是不会平叛人身上的功绩的，权衡利弊，是人间的政治，不是地狱的法条。
“先撤吧。”
李然叹道。
情况越来越奇怪了。
一个女鬼，竟然无罪？
加上还有一个婴儿没回来，李然打算等等再看。
吹了一夜山风，众人精神都不太好。
周嫣骂骂咧咧抓挠着皮肤，昨夜的蚊子让她抓狂。最后甚至动用了超能，可惜她的能力不适合灭蚊。
进秘境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唯独没想过准备灭蚊药品。
状态较好的是三个长寿果家族的成员，蚊子没有叮咬他们。
连李然都抓挠着脸上的几个包安排工作：“今天还得再去探查一下。好好跟那个女人聊聊，多了解点情况。”
律清道：“最好不要一起去。”
人太多，那女鬼也紧张。
李然道：“也不能一个人去。”
人太少，万一发生危险，顾不过来，这毕竟是9级秘境。
“我去！”
周嫣主动请缨。
李然瞪了她一下：“你老实点，一会你去山里打点猎物。”
主要是给她找点事做。
“让我去吧。”
律清说道，她年纪最大，生过孩子，这是李然带她来的目的。精通法律，人也比较严谨，逻辑清晰，能问出更多信息。
“我也一起去吧。”
张素贞道，她依然不敢相信，一个女鬼身上竟然没有罪孽，深受触动。
“还得有人去山下的村里问问情况。”
李然看向剩余的人。
“我去比较合适。”
钱兜兜说道。
“你跟时亮一起去。”
钱官家的人擅长交际，最大的优势是有钱，身上随时装着几万块钱的人，朋友就多，关系就好。但钱兜兜毕竟是个女孩，这可是重男轻女最严重的第八王朝时期，女人讲究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女人不会抛头露面。
“谷萤、谷蔓你俩进山里摸一摸山大王的情况。”
这两人的能力，控制昆虫和植物对密林探险很有用。
“那我呢？”
长寿果家最后一个没有任务的谷康问道。
李然道：“你跟周嫣一起，她打猎，你采药，互相照应点。”
最后只剩下李然和梦怡然两人留在茅屋附近继续侦查。
“队长，你把他们都支走，是不是想跟我干点什么？”
“我干你个嘚儿。你这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刚才一点意见也不提，一开口就开车。”
梦怡然看似纯净的脸上充满无辜：“我没什么意见啊，为什么要提。”
李然道：“你看了这种事，心里一点感触都没有？”
梦怡然摇头：“人心比这邪恶多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很难想象梦怡然这个现代人，面对古代弃婴的陋习，贩卖婴儿的行为，竟然完全无动于衷。
“算你很。没事好好盯着，我睡一会儿。”
“好，我给你赶蚊子。”
梦怡然一边盯着面前的画面，一边用一根带着叶子的树枝不断帮李然赶蚊子，让李然靠在河边石头上补觉。
一觉醒来，太阳升到了山顶，大概十一二点了。
“有什么情况？”
李然问道。
梦怡然道：“那八个婴儿出去了。律清和张素贞进去了。”
“就没了？”
“没了啊！”
八个婴儿，李然有点意外。按照房间里的篮子判断，应该有十个婴儿，除了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外，其他八个婴儿很奇怪，昨天就表现出了能自由活动的能力。
“你也睡会吧。”
李然对梦怡然说道。
梦怡然果断躺在李然刚才躺的地方，李然拿着她刚才拿着的树枝给她赶蚊子，梦怡然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微笑。
李然道：“你别多想啊。我对你没兴趣。”
梦怡然道：“我不在乎，你的梦里真美！”
“什么，你进我梦里了？”
“抱歉，一时没忍住！”
李然不由心虚：“我刚才做了什么梦？”
进秘境前，每天晚上都会跟张月在一起，他应该不会做乱七八糟的梦，可保不准万一。
梦怡然道：“很美的梦……”
说着梦怡然不说话了，她睡着了。这姑娘每天都缺觉，似乎总睡不醒。
李然继续盯着面前的影像，一直看到律清和张素贞从茅屋中走出来。
不久在小溪边汇合。
“打听到什么了？”
李然问道。
张素贞道：“那女人确实是女鬼。她生过九个女孩，都被抛弃了。”
“八个婴儿我见过。还有一个呢？”
“在角落里睡觉。”
“你是说那个怪物？”
蜷缩在角落里的怪物竟然也是女鬼的孩子。
律清解释道：“那是她的小女儿。其他女婴倒是姐姐。”
李然脑子一片混乱，理了理思路：“意思是这女人先后生了九个女婴，全部被丢弃在弃婴塔中，所以她化作女鬼过来找到了自己的孩子，搭建了这个茅屋跟孩子生活在一起。”
张素贞叹道：“应该是这样。生下第九个女孩的时候，她应该就死了，但她自己不知道，就跑来找孩子。救了这个第九个女婴，并把女婴养大。”
“另外八个——”
李然隐隐明白了什么。
张素贞道：“那八个女婴早死了，所以也是鬼，所以长不大。”
李然接着判断：“九女没死，现在还活着，说明时间不长。”
律清道：“女孩十八岁了，一直在山里长大。是女鬼母亲和八个女鬼姐姐把她养大的。”
李然又问张素贞：“那女鬼实力怎么样？”
张素贞道：“我没有把握胜她。”
张素贞可是红莲圣女，本质上跟神灵没有区别，她可不光只会拿业火烧人，还有其他手段。她没有把握，说明这个女鬼很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李然竟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还有什么？”
“我们问过了，山里有很多大王，女鬼告诉我们，有红大王，黑大王，白大王，一共说了十几个大王。看来这是一个乱世啊，土匪横行。”
不久周嫣和谷康也回来了，谷康采了一大堆新鲜的草药，周嫣打了两只山兔，还活捉了一头鹿。
“发达了，发达了！”
周嫣兴致勃勃。
李然鄙夷道：“就打了这么点猎物，就发达了？”
以周嫣的实力，打头熊都富余。
周嫣道：“你不知道，这是只母鹿。”
“母鹿怎么了？”
李然不解。
周嫣道：“母鹿有奶啊！”
李然明白了。
周嫣道：“我这就给女鬼送去，那个婴儿有救了。”
李然道：“先等等。”
等了不久，谷萤和谷蔓回来，她们放出去的昆虫飞遍了大半座山，却没有发现山里有什么土匪山寨。周嫣也表示，打猎的时候，山里没有半个人影，谷康采药的时候，说连人类活动的痕迹都没见到。
李然不解，难道女鬼跟律清、张素贞说谎了，骗这两人有什么目的。
继续等到下午，钱兜兜和时亮从山下回来。
“那女鬼有问题。山下几个村子都流传，山里有鬼。我打听了好久，一个疯子告诉我，说山里的鬼叫做九子母鬼，非常凶。所以没人敢上山。”
张素贞立刻反驳：“不可能，这个女鬼没伤过人。”
否则她的业火早就烧死女鬼了。
钱兜兜道：“我们听到就是这些。”
时亮道：“我们问的人没有说谎。”
钱兜兜又道：“对了，我们还去了镇上，听说当地县令已经发文去府城的天师府请天师来捉鬼了。”
“天师？”
张素贞不由皱眉，她对天师的印象可不好。按照她的话说，天师都是糊涂蛋。根本不分青红皂白。当年她在县衙大堂上举火自焚，立下誓言，如果她有罪会被业火焚身，如果他无罪火焰不会烧掉她一根毛发。结果火焰没有伤到她，县太爷还是请来了天师把她镇压了几百年。
李然经历过几个秘境，但还没遇到过古代天师，不太了解这个群体的情况，不太好做判断。
“你们对古代天师有多少了解？”
李然问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