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命令，拖着昏迷的冉雪风向进化实验室走去，它不敢走太快，这样难免其他动物会看出端倪，尤其是那只如舔狗一样的大鲵。
找了一个还算宽敞和干净的笼子，较为轻柔的将冉雪风放了进去。
关上门，出去的步伐略微快了一些，没有任何动物产生怀疑，包括那只大鲵。
穿过河流，钻入来时的洞穴，装模作样的走了一段距离后，它施展地行术，钻入一旁的洞壁中，朝着地下河下流的方向追去。
大概在岩石中跑了一公里，它钻出岩壁，进入地下河，同时身形变到最大，四个爪子并用在湍急的河水中游动，顺流而下寻找着。
它越找越急，因为再往下一些就要分流了，到时候二选一，找到小燕子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兀然，黑暗的地下河道中，它看到一抹不属于这里的白色。
爪子划动的速度加快，没几个呼吸它就靠近了那里，这抹白色正是小燕子的衣服，而她也被挂在了一处石头上，没有被继续冲向远方。
小灰一只爪子将小燕子揽入怀里，另外三个爪子并用爬上岩壁，看着已经没有生息的小燕子，它心中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它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心跳加速，一种疲惫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就是悲伤吗？”它在心中自问。
虽然当它看见小燕子被扔进地下河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的结局，但是当它亲眼看见最喜欢的人类女孩变成了一具没有生机的尸体时，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为什么她会被带回来，它明明记得小燕子在那个风景秀丽的小山村里，在她的世界里快乐生活。
明明昨天它离开的时候，冉雪风还是和冉冰菱在一起，而今天却将小燕子找了去。
饶是它心中有一万个为什么，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结局，那个对它充满善意，主动喂它美食的女孩失去了生命，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她甚至没有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也没有说上一句遗言。
她的生命如此短暂，就好似天上的流星，划过夜空，照亮小灰的心灵，最后消失于黑暗。
“唉。”
小灰叹了口气，它除了叹气，好像也做不了别的事情。
抱住小燕子，施展地形术钻入岩壁中。
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茫茫夜空之下。
看着天上明亮的星辰，小灰坐在地上，盘起尾巴，就这样安静的坐了许久。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星星被光明隐藏，火红的太阳从东方群山中爬出，染红万千云霞。
它站起身，让阳光洒在小燕子身上，让那苍白的脸庞重新沾染红光。
它走到一旁，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打洞。
只不过这个洞是长方体的，长两米，宽一米五，深两米。
对于它来说，打这样一个洞很轻松，不过是几爪子的事儿，可它挖的格外的慢，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想慢一点，却又不想停下来。
无论再怎么慢，洞还是挖好了。它走到一棵大树旁，手脚并用将其放倒，再用啮齿动物特有的牙齿，啃食出一个长方体的木头盒子。
这是一个棺材，虽然看起来没有那些工匠们做的好看，却也是它能做到的最好了。
至于它为什么知道人死了要装进棺材，埋进土里，是因为和冉雪风他们的旅行者，曾经在一个村子里遇到过出殡的队伍，出于好奇和对丧宴嘴馋，它见证了那位逝者的最后一程，也学到了人类对于死亡是如何看待的。
如今它用上了当时以为无用的知识，送小燕子最后一程。
小心翼翼的将已经僵硬的小燕子放入棺材中，盖上盖子，在轻手轻脚的将棺材放入坑里。
爪子扒土，黄色的土壤洒落在棺材上，慢慢将其掩盖，直到看不见，直到土堆成一座人生的山。
一块木板插在坟前，小灰不会写字，它只知道小燕子的意思是天上飞的燕子，所以它用利爪刻下了一只歪歪扭扭的燕子，以此代替姓名。
没有出殡的队伍，没有连天响的锣鼓唢呐，没有随风纷飞的纸钱，也没有冥币焚烧的白烟，甚至都没有一句悼词。
小灰能送给小燕子的葬礼只能有些，也只能有这些。
小灰最后看了一眼坟冢，依依不舍的离开，钻入地面。
......
“呼！”
冉雪风再次苏醒，浑身湿漉漉的感觉很难受，他的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他依稀记得自己和小燕子坐在小马扎上等着饭店叫号到自己，然后突然就冲出一个巨兽，躲避不及的情况下他就被吞入其肚子里，眼前一黑。
之后一股子难忍的恶臭从鼻子钻进脑袋里，直接让他晕了过去。
中间好像醒了一次，黑暗中他只感觉自己好像和水打了一架，喝了好多水，紧接着又晕了过去，然后就是现在了。
他认为自己醒了，可是周围都是黑暗，如同虚无的梦境一样。若不是身上湿漉漉的冰凉告诉他这是现实世界，他可能真的要分不清梦与现实了。
向四周摸索，一根金属棍子竖立在他身前，被他一只手握住，而他的另一只手握住了另一根棍子。
他嘀咕：“两个棍子？”
可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不是棍子，周围全是一样的棍子，不难猜出这是一个笼子，和那些装大狗的差不多，只不过要更大一些，哪怕他站起身都不会碰到顶。
就在这时，他猛然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现在应该考虑的，他需要考虑的是从他被吞到现在过去了多久，有没有超过五个小时。
他忙查看自己识海，湛蓝色的精神之海中，沉浮着三块嫣红色的菱形水晶，它们明亮而妖艳，给人无尽的吸引力。
而冉雪风在看到它们的时候，连着后退几步，最后靠在牢笼的金属杆上，身体顺着杆慢慢滑落，坐到地上，如疯魔一样重复着一个字。
“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