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大爷下一句就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里是养王八的,怎么可能捞到鱼呢!”
“呦,昨天那片捞螃蟹的地方不去了?”
“不去了,那地方也不好捞!”
“行,老张,你捞着,我带新人逛一逛!”
“嗯!”
“老朱你好好划船奥!”
那个划船的老头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又走了几步,洪叶又对着一个抬头望天,模样比刚才两个还老的老头说道:“小王,看星星呐?”
小王?尚才艺看着那个年纪比他奶奶还要大的老头,很难相信洪叶是怎么喊出口的,而且这个老头好像也没生气。
“嗯嗯,看星星呢,红叶哥哥干嘛呢?”
听着这大爷用沧桑的声音,说着如此孩童的话,尚才艺说大跌眼镜。
“我呀,带新人熟悉熟悉,来,这个是你尚哥哥!快问好!”
小王听话朝着尚才艺用他沧桑的声音奶里奶气的说道:“尚哥哥好。”
“啊,好!”
尚才艺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了。
洪叶突然靠在尚才艺耳边,小声的说:“兜里有糖果什么的吗?给他拿一个。”
“啊,有。”
尚才艺将手伸进裤兜,实际上是伸进了一个空门中,从家里拿了小雪爱吃的糖果。
他将精美且美味的糖果掏出来的时候,小王的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洪叶也是没想到尚才艺兜里真有,他将糖果一把夺取,却转手给了小王。
“快,谢谢你尚哥哥。”
“谢谢尚哥哥。”
说完洪叶拉着尚才艺离开,边走边解释。
“这个王爷有些阿尔茨海默病,还有精神疾病,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小孩子,家里人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看他了。还有,别以为我是占他便宜,而是在他的眼里,我们这个模样就是哥哥,你要是不和他说,他就叫你叔叔了。”
离开小王的范围,洪叶就改口了。尚才艺原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占便宜,没想到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故事,果然,能进这里的,所经历的故事都不会太开心。
路上洪叶又和几个人病友打招呼,遇到一些较为清醒的,他还会将身边的尚才艺介绍给他们,很明显他已经在这里混的很熟了,有他的带领,尚才艺也会更好的融入这里。
很快,二人走到一处沙地处,这里没有别人,尚才艺在资料中了解过,所有的患者默认将这块沙地让给了温安。
不过此时这里也没有温安的身影。
“你说那个人呢?”
洪叶挠挠头。“不对呀,刚刚在这呀,可能又钻到地下了吧,去那边坐着等会儿。”
说完领着尚才艺走到一个大石头前,自己先一屁股坐了上去,他拍了拍旁边,示意尚才艺坐那里。
后者看着早已被盘的有些反光的石头,估计长久以来这就是一个坐人的地方。
没有犹豫,他坐到洪叶身边,一股冰凉从石头上传来,还挺舒服的。
没等多久,尚才艺就看到沙地里鼓起一个包,很快从这个包里“长”出来一个脑袋,不是别人,正是温安。
洪叶继续用他那独特打招呼方式与刚“长”出脑袋的温安打招呼。
“呦,出来了!去哪儿溜一圈呀?”
温安面无表情的看了洪叶一眼,然后开始在沙地里自由泳,沙子好似变成了水,这里也成了泳池。
蛙泳、自由泳、蝶泳,不到十米远的距离,温安换了好几种泳姿。
最后他游到了“泳池”的旁边,双手扶着并不存在的梯子爬上了岸。
这时候他才回答洪叶的问题。
“刚刚潜泳了一下,发现下面的水有些不太干净,我就浮上来了。”
尚才艺头顶好似长出三根黑线,他有些明白温安所谓的不太干净的水应该是沙子下面的正常土壤。
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他居然懂一个精神病在想什么!他感觉他离真得病不远了。
“你今天是什么神仙呀?”
洪叶好奇他是土地公还是土行孙。
“看不出来吗?”温安张开手展示自己。“今天这不是很明显是共工吗!水神呀!没看我从水里游出来的吗?”
得知这个答案,尚才艺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而且他还看到,哪怕是在精神病院混迹很久的洪叶也愣了一下,很明显他对这个答案也有些意外。
不过洪叶就是洪叶,他很快就换上笑容,竖起大拇指。
“厉害了老弟,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新室友,叫尚才艺。这是温安。”
“尚才艺?”温安愣了愣,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好像是有一次他变成顺风耳的时候,无意中听到过自己的名字,而跟在自己名字后面的就是尚才艺的名字。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医院的哪个医生说的,比如说“和温安住一个屋子吧,那个马上要来的叫尚才艺的”。
“你好。”
尚才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主动和他打招呼,温安也笑着挥挥手。
“这样,你们先聊着,我再下去游一圈!要不一会儿就该发零食了!”
没等尚才艺和他多说几句,温安就轻轻一跃五米多高,在空中做了一个3600°旋转,压了一个很小很小的“水花”后,落入沙地里,再次开始自由泳、蝶泳等。
此时尚才艺心中的想法是,精神病不愧是精神病,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他们会做什么事。
接下来的时间,尚才艺无事可做,就坐在石头上,听着洪叶解说。
“你看,温安越出了水面,他在空中转了,123......转了好多圈!”
“温安居然如鲸鱼一般喷出了水柱,这......呸呸呸,溅我一嘴沙子。”
“温安再一次沉入水面,这一次他会在水里呆多久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看着孜孜不倦的洪叶,尚才艺愈发的确信,对方应该是有点毛病的,他没见过正常人话这么密,自言自语能说的如此兴起。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洪叶的解说戛然而止,原本沉入“水”中的温安跃出水面,径直向楼里飞去,速度快到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