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凤鸣堡士兵大多开始休息。火夫老周却迟迟没有烧灶做饭,心里一个劲别扭,眼皮也跳的不行。
“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财。”
“他奶奶的,不吉利,不吉利,呸!”老周跛着脚踩了踩地。
以周文胤之名参军现在担任凤鸣堡标长的薛潇湘心里也是不踏实,对着周老爷留下的书翻来翻去,实则一页也没读下去。
“周标长!标长!”
“出事了,有北羌蛮子潜入丹泉镇!”
转眼间,崔老板带着亲孙子和谢十二返回凤鸣堡,人还没下车,呼救声已经传遍整个凤鸣堡。
凤鸣堡中层,被薛潇湘改造成议会场所。做了大大的沙盘,地图涵盖方圆百里。平时则用于给士兵们传授些简单的兵法。
现在所有成员汇集一处,连火夫老周也不例外。薛潇湘听到消息并没有冲动,而是第一时间分析地图。
“凤鸣堡地处边缘,经济凋敝,也早就不通商路。附近只有丹泉和赤安两镇,人口总数合起来也不到七百人,北羌骑军为什么要跨越几百里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标长,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就是已经进入丹泉镇,咱们得赶快去营救呀!去晚了他们都得死在北羌蛮子手里。”谢十二带着哭腔喊道。
“我问你,你刚才说北羌只来了十余人的骑军。确定吗?”薛潇湘看了看地形沙盘,抱着胳膊望向谢十二。
“额。”
谢十二在车马上脑子没闲着,反复咂摸着田九说话的意味,萌生了小心思。若是直言北羌骑军来了整整四十多人,而且装备精良。凤鸣堡人数本来就占劣势,万一标长胆怯,不肯出兵。那七哥怎么办?丹泉和赤安乡亲怎么办?
“哼!你还不肯说实话!”薛潇湘早就看出情况不对,十几岁孩子的说话怎么能瞒得过成年人?况且十几个北羌骑兵备上几天的粮食,翻山越岭,就为了袭击两个偏远边镇,这种鬼话,谁能信?
用力“啪”的一拍桌子,满屋士兵噤若寒蝉。
谢十二顿时没了之前的信誓旦旦,蔫头耷拉脑的如实交代。
“标、标长。”
“北羌来的是一整队骑军,有四十一人。咱们得快去救他们,等回来我的小命任凭您发落~”
室内众士兵的心里突突直跳,满打满算十五个老弱病残对抗北羌精兵四十一。这仗怎么打?
边疆大漠,两匹战马上坐着四人,四蹄张开,嘴边沾着白沫。另一队八人,全副武装,大大的行囊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随着奔跑叮咣乱响。
一众正是凤鸣堡驻守的将士,奇怪的是众人皆不着军服,灰麻的布条制成口罩,遮住了口鼻,谨慎的就连军队制式兵刃也用布条缠的严严实实。
凤鸣堡只留下坐在马车边坐立难安的爷孙,火夫老周和一名看护军旗的旗手。老周跛着脚疯疯癫癫,站在凤鸣堡城楼,面对着标长制成的特大铁皮喇叭南腔北调的鬼哭狼嚎。
听不清是歌谣还是家乡小调,老周嚎累了就换上旗手。两人轮值,天地安静,借助喇叭扩音足可以传到很远很远。
马背上,薛潇湘带着关舟子同乘,跑在最前方。随后则是冯大和贾仲。快马加鞭,约莫再有一刻钟就能到达丹泉镇。
落在后面的八名步兵又分成两拨。四人目标乌头山,沿着山道插放商议好的陷阱。
另外四人需要赶往赤安镇,打探情况,获取镇衙署的增援。
任务完成后八人共同前往丹泉镇北侧汇合。
四十余人的骑军快人一步,丹泉镇县衙署终究没等到田九通风报信。其实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十几个地痞流氓怎能敌的过杀人不眨眼的精兵。
北羌骑军飞驰到丹泉镇附近同时停马,两名斥候蹑足潜行,围着丹泉镇细细侦查,确认没有隐患,众将士才突袭猛攻。
最先攻陷的便是衙署,四名正喝酒吃肉的保长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弓箭穿成了刺猬,可惜了这衙署后身便是庙宇,百十来年的建筑被北羌蛮子一把火烧成焦炭。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北羌将军带着四名护卫街道漫游,剩下的北羌骑军肆意杀戮,丹泉镇东边杀向西边。始料不及又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百姓只能边哭嚎边撒丫子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