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潇湘身上有了军衔,训练强度比普通士兵少了很多。变成了弓弩、弓箭、骑术这种实战训练和读兵书、建造地形图这种理论课程。
毕竟常年居住南方,受不了北方以北的风沙和暴晒,原本白皙俊朗的面孔,已经被晒得褪去几层皮。不变的是那一对眼神依旧清澈有神。
修长的四肢变得健硕,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掌也磨砺出老茧。肩膀变得厚实,练功夫是强身健体,就算与人对打讲究是也是制敌,战场的体术则是要一击致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最初还担心不易改变的嗓音会露出马脚,后来发现多余了。用尽全力的军号,嗓音彻底沙哑,比男人还男人。
圣上仁慈,亲笔对于兵制有详细规定。九州之内,凡满舞象之年的男子都应被入伍征兵,无论家中是否独子、父母子女是否老幼。但经历三年军旅生活后,可自行选择前程,任何人不得阻拦。
薛潇湘知道这个惯例,就当此行是消灾解难,好事多磨,以后还是要再去京都,找回周文胤。广结好友,四处撒钱为的是保命。此时正呆愣愣出神,憧憬着未来。
没了说书人,士卒们安静了半晌,看看天上的星星,长夜漫漫,如何能熬的过去。不经意间看到了不远处翘脚休息的薛潇湘。
“嘿嘿,周公子,周什长!您是大门户出身,长得又是如此标志,比我们这群赖皮蛇、秃小子强了一万分,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你们读书人的趣事,别太咬文嚼字就行,我们听不懂。”
一个脸皮憨厚,但心思不坏的小子把话题引向薛潇湘。
“故事?我可没什么风流韵事讲给你们听!有些读书人的酸笑话,听不听?”薛潇湘沙哑着嗓子转移话题。
远处营房内的沙场将尉小口抿着酒,面带笑意看着乳臭未干的混小子,手握毛笔在竹简上写写画画。
从军的第三个月,新兵们都脱去稚气,有了顶天立地的汉子样。薛潇湘进入的是后备军官营,凭借各项优异的成绩,升任为标长,可统辖五十人以下,携带着十三名同期士兵和一名老伙夫,驻守五十里以外的凤鸣堡。
不到二十岁的标长,家中又有士族的照顾,以后升任成将军,镇守一方也不是难事。这可惹得在边疆拼死拼活了半辈子的老卒,眼热的不行。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还是得多读书呀!肚子里有学识,到什么地方都吃香~
三匹战马,算上薛潇湘两个骑兵,老伙夫满嘴剩下不足十颗牙,背着行军大锅,各种厨具粮食,占了一匹马。
其余十二人都是铁脚板的歩卒出身,在大营中吃罢了早饭,一鼓作气。不待日暮就赶到了凤鸣堡。
凤鸣堡紧靠边境,原本只是一处烽火台,常年留有两三个士兵驻守。随着永平七年的战事吃紧,便扩成一处小型城门,守备也多增添为五人,只用来调运粮草或周转兵源。
隶属于军事要塞,没有上级军令,此门紧闭不开。
距离上一次大战已有三年之久,士兵也在此驻守三年,一动未动。从时刻警惕,小心戒备到逐渐麻木、呆滞。
这里不需要训练,两个年轻的士兵相互陪伴,没有长官。每隔两个月军营会运送一次补给用品。
实在闲的无聊,就在城墙内开垦了一片农田,倒不是粮食不够吃,只为了消磨时光。细数着谷子熟了三番,凤鸣堡地窖中的存粮都有了好几麻袋。
这没意思的兵役也就结束了。年轻的士兵抛下美貌的姑娘、舍下家中的双亲,就是憧憬驰骋沙场,建立功勋。没人能懂四海安宁的好!
二人每日除了雷打不动的两件事,专心照顾开垦的农田,护住凤鸣堡悬挂的军旗以外,二人便是胡吃闷睡,每月积攒下不多的俸禄都打包送给了酒馆,只呈上几斤最粗劣的散酒。
“长官,我们走了,地窖里还有不少粮食,你们人多留作备用就好。我们哥俩这次回去就退伍了,耽误了大好年华,也该回去陪陪老娘,尽人子的孝道了!”
两人轻轻捏捏了饱满的谷穗,看了又看飘扬的军旗,洒脱离去。
“留步!”薛潇湘叫住二人,远远抛过去一个钱袋。
“这里还有些铜板,路上留着买些干粮吃。还有,真回了乡也把腰板挺起来,你们都是好兵,我周文胤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