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考上了童生,就得继续升班,继续学习。
转眼间,地里的麦苗们,都已经变成金黄一片。
沈家的人特意休息两天,帮着把地里的麦子收了。
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地面被晒得滚烫,白天的蝉鸣与晚上的蛙鸣,接着奏唱。
沈夏被田竹川拘在家里,家里放了冰块,比外面温度低了不少。
于是叫上大嫂他们到这边来做饭,大家也蹭点凉气。
在入夏之前,田竹川就在冰窖备了半冰窖的冰块。
大哥他们下去冰窖看的时候,还是被大大震惊了。
可真是够壮观的。
小夫郎今年夏天,有了冰块也能多少吃得进去饭。
不像以前,可怜巴巴的。
张峰也被叫下地了,说是让他感受粮食得来不易。
他撇撇嘴说,让当苦力就直说,搞什么深情。
要不是看在沈夏给他发工钱的份上,他才不会动。
说是这样说,但是被田乐川一句,“张峰哥哥你辛苦了。”给堵得哑口无言。
恨不得连夜割完所有地。
苦什么苦,年轻人就要有不怕苦的精神。
他没有经验,身上被麦穗割的到处都是伤,但是不打紧,田乐川会给他擦药。
即使再多点伤口都没事,大哥说这是男人的勋章。
可是这种勋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不太好熬。
就在张峰被晒黑了两个度的时候,有救兵来了。
一群叫做割麦人的来了,讲好价格,他们会把粮食好好的收回来。
大家说还是都决定给钱算了,人要轻松一些。
大哥说大不了他来给这个钱,他赚一天的天,都够给这些人钱了。
但是他们唯一的要求,得管饭。
这有什么可难的。
对于这种下苦力的人,农家人自然是不会亏待的。
这样一来,家里的男人都要轻松很多,就是帮着晒一下,然后收进粮仓。
就在张峰收粮的时候,刘掌柜来了,着急忙慌的给沈夏说了两句话,然后又给张峰说了什么。
只见张峰什么都不顾,就冲上马车,和刘掌柜走了。
他不知道他这一去,将是改变命运。
晚上沈夏躺在躺椅上摇着扇子,与田竹川一起看着漫天繁星,这样的天气明天又会是个大太阳的天气。
张峰走了好几天,粮食都进了仓。
沈夏总是放不下他。
“要不然,我们明天去看看?”田竹川提议。
沈夏转头看着自己的汉子,他应该也很想这个小跟班。
于是早上起床,沈夏做了好几个韭菜鸡蛋饼,装在篮子里,那小子就喜欢吃这个,一次可以吃上好几个。
他们慢悠悠去了刘掌柜说的地方。
沈夏前去开门。
从里面出来一个比刘掌柜更老的管家,一见沈夏与田竹川,就笑了起来。
“老伯好,我找张峰,我们是他,是他的哥哥。”沈夏礼貌说道。
“少爷提过,你们跟我来。”老伯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他们转了好几个圈,比宋叔那里还要大。
最后在一个房间外停住。
“少爷就在里面。”说完自己走了,把沈夏他们晾在原地,很明显是让他们自己进去。
沈夏说了一句谢谢,也不知道老伯听见没有。
田竹川前去开门。
才开了一条缝,就飞过来一个什么东西,砸在门上,摔的稀碎。
“我说了,不吃,你们是聋子吗?”张峰生气的吼道。
“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田竹川又一次把剩下的门打开。
室内立刻偷偷进了光线。
张峰从阴暗处走出来,已经不是那个穷小子了,衣衫绫罗,头上带着一个金发冠,上面还镶嵌着蓝宝石,腰间的玉佩一看也不菲,完全就是一贵公子的模样,虽然他一直也是。
张峰惊讶的跳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又抓着夏夏拥抱了一下,还不到三秒就被田竹川带走,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怎么的?我就不值得你抱一下?”田竹川装作吃醋的模样。
“怎么会呢?快来,坐坐坐。”热情的把沈夏他们带到外面院子里的石桌旁,又对外面吼了一声。
“人呢?客人来了,也不知道奉茶?”他不满的说完,外面进来几个小丫鬟。
把茶奉上,又放上精美的糕点。
沈夏笑着接过,也不客气吃了起来,好吃。
看着面前的帅气的少年郎,瘦了,这是他第一想法。
“怎么没好好吃饭?”沈夏问。
张峰不说话,眼底尽是不满。
田竹川在他头上撸了一把,还是没有光脑袋的时候舒服。
“不吃饭就能把事情做成了?傻小子。”
说完把手里的篮子放在桌上,推在张峰面前。
张峰瞬间眼睛张的老大,是熟悉的味道。
翻开上面盖着的布,果然,是韭菜鸡蛋饼。
也不顾形象了,大口吃了起来,吃着吃着,眼泪就噼里啪啦跟着掉。
眼泪像珍珠一样大串大串跟着掉。
把沈夏都看心疼了,田竹川伸手把臭小子往怀里一带,让他哭个够。
这下子,张峰可算是找到发泄点了,把自己的委屈哭个干净。
沈夏也帮着抚摸着背,这孩子是他们看着成长的,现在受了委屈,自己当然也跟着难受。
墙外的管家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总算是发泄出来了,这几天他们都是绷着那根线,生怕会把少爷逼得太紧,怕他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他们想了很多的办法都没有用,没想到这两人一来,少爷就完全变了,这才接触多长时间啊。
张峰哭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于是把事情给沈夏他们说了。
京城里的爹叫他回去,他知道这肯定是让他继承家业,但是他才多大,不想背着这么大的压力,当初的不听话,也是为了反抗他爹的安排。
他不想像他爹一样,一辈子都在算计,一辈子都在恐慌中度过,他只想像他们一样在乡下生活,这样的日子他好不容易偷来了几个月,现在又必须要他回去。
他是人,不是物品,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当初是他爹要他来的,当他爱上这里的时候,立刻又要他抽离出去。
他很厌烦这样被掌控的感觉,所以,一直在这里绝食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