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芝芝又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即便做了登记,也不好到处乱窜,就乖巧的坐在夏邦国的椅子上,看曾奶奶处理工作。
至于夏邦国,被挤到窗边的小几上去了。
夏芝芝觉得这样不大好,曾奶奶拉住她:“他眼神不好使,那里亮堂,他能看得见。”
夏邦国:……
仔细一看,其实曾泽兰两口子过得挺简朴的,喝茶用的搪瓷缸磕掉了好几块瓷,办公用的钢笔也都磨得掉了很多漆,身上的衣服也都磨得发毛泛白。
至于夏芝芝孝敬给她的衣服,曾奶奶放起来了,说要留着过年穿。
她们那一辈经历了长征,吃过很多苦的,即便如今条件允许,以前的经历也不允许他们奢靡浪费。
能舍的给夏芝芝做那么多新衣服,纯粹就是因为愧疚心理作祟,在弥补她。
夏芝芝翘着二郎腿,摸了本桌上的书,悠悠闲闲的一页一页翻看着。
看看桌上的日历,12月20了。
中午的时候,窗外下起了雪,路面湿滑行走不便,午饭是办公室的同志打过来吃的。
工作餐一荤两素。
味道还是很可以的。
下午,夏芝芝就拿着笔在翻过页的日历上涂鸦。
她又不傻,自然晓得在这种地方,可不能胡写乱画,输出一些有的没有。
她就涂鸦一点解放军们的小故事,主打一个众志成城,上下一心,就当打发时间消遣了,别说,还挺好玩儿。
曾奶奶看她无精打采的在日历上涂涂改改,有点心疼,毕竟年轻人精力旺盛,干坐一天确实挺没意思的,可是大家都得上班,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呆着,曾奶奶又不放心。
毕竟夏家上下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都忙着呢,能抽空陪她一天,也不可能天天请假陪着她。
这会距离过年还有40来天,就算老二家,那几个孩子们也都闲不住,都没放假,还在学校里奋斗呢。
“陪奶奶上班是不是很无趣?可惜今天天气不好,要不然还能去外头走走。”
夏芝芝摇头:“不无聊,我头一回到总政办公室呢,还知道了领导的住处和办公的院子,也算是长见识了。”
曾奶奶看了一下日期感慨道:“时间过得可真快,这就到20号了,马上是领导生日,一晃就过去一年,去年他过生日那会,临时叫了你爷爷还有几个同志去他住处过的,吃饭按惯例,四菜一汤,每人又一小碗面条,还有烤白薯煮的玉米,你爷爷吃完回来叫饿,半夜遭不住,把由同志(夏家厨师)喊起来给他下了碗面条。”
夏邦国瞪着眼睛补充:“我那是一天都没吃饭,去的时候又晚了,大家都快吃完了,我就随便啃了两个玉米,那到了晚上肯定饿啊。”
“以前苦的时候一根玉米棒子顶好几天,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随便他瞪眼睛,曾奶奶也不管他,又和夏芝芝说了点往年的趣事。
说趣事也不多有趣,仔细掰开一看都是苦。
无外乎苦中作乐。
等到晚上回了家,夏家做饭有上头配的厨师,阿橘在家没事做,给夏芝芝收拾了一下房间,然后就在家里织毛衣,他也不会累,就坐在屋里,姿势都不变,一织织一天。
看夏芝芝一回来,他马上站起来迎了上去,先给她拿了鞋子,换了鞋子又帮她把围巾摘下来,衣服挂好,再打了热水,让夏芝芝洗脸,然后准备吃饭。
夏邦国实在是忍不住的,清了清嗓子:“夏芝芝同志,你这么大的人了,要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怎么能每天干等着别人伺候你呢?”
夏芝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夏邦国:“爷你在说什么什么伺候?这是照顾!大家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他们疼爱我,照顾我,不是应该的吗?”
夏邦国并不认可她这套胡说八道,开始吹胡子瞪眼:“如果你不会做的事情,大家可以帮你做,但是你会做的这些事情,得你自己来,不能放任自己的惰性,夏至一个男同志,难道你让他以后一直围着你前后脚转吗?”
烦死了这个老头子,一天到晚就会吹胡子瞪眼,难道大家都能按照他的想法活着不成?
倚老卖老-10分。
准备对她指手画脚-30分。
不好好疼爱她-50分。
但是想想他以前在战场上死守不退的贡献,给他+1000。
夏芝芝勉为其难的包容他一下。
夏芝芝把嘴一撅,一头扎进曾奶奶怀里:“我从小离开亲爱的奶奶和爸爸妈妈,都没有人对我好过,现在有奶奶对我好,我真的拒绝不了,我不是一个好孩子,怪不得爷爷不喜欢我呜呜呜呜……”
曾奶奶心疼的抱着夏芝芝:“胡说,你是最好的孩子,谁家的孩子能像你一样这么懂事能干,不用管你爷怎么说,他就是嘴闲得慌,”
这两天因为夏芝芝回家,曾奶奶心情好,压根没顾得上骂夏邦国,看他不停的指手画脚,也忍不了了。
好容易把夏芝芝哄得不干嚎叫了,曾奶奶把矛头对准夏邦国:“你看得惯就看,看不惯你就搬出去,一天天的事儿怎么这么多?反正我也不是很能看得惯你,明天我就给你申请,你住中兰海去吧!”
夏邦国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我是她爷爷,我说她两句怎么了?”
夏芝芝拉着曾奶奶的袖子,可怜巴巴说:“奶奶你和别爷爷生气,都是芝芝不好,芝芝明天就走,不待在这里让爷爷不开心。”
曾泽兰真的要被夏邦国气死了,孩子好容易找回来,还没消停两天,就要他在这里多嘴,显得他能。
曾泽兰搂着夏芝芝道:“走走走,咱俩都走,明天我们就搬去雨儿胡同住,我看他不是看不惯你,他就是看不惯我,他谁都看不惯,要不是他屁事儿多,孩子孙子能都不愿意跟他住?”
曾奶奶一回头,看到夏邦国还瞪着眼睛杵在那儿,气不打一处来:“看到他我就来气,赶明我死了,你们把我和他分开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