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毛子看着杜彪犀利的眼神,怀疑自己是不是装得有点太过火了被看了出来?
“彪、彪爷!”他太紧张了,一张嘴就咬到了自己舌头,眼泪都痛出来了。
含着泪,大着舌头道:“彪爷,我,我找到狐仙大人了!”
杜彪拿着烟斗的手紧了一下:“在哪里找到的。”
“在中兴大队,大仙现在的身份是知青,叫夏芝芝。”杜毛子把接任务的时候分的纸条递了过去。
杜彪接过来一看,上面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知青的身份信息。
他想起夏芝芝之前的一句话,“我现在姓夏。”
不由猜想,那以前是叫什么呢?
杜彪问:“还有打听到其他的信息吗?”
杜毛子一愣,他看见都吓死了,屁滚尿流就跑了回来,哪里还顾得上打探其他消息。
但说肯定不能这么说:“听说性格好相处,就是身体不大好,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其他的,我也没敢多问,毕竟大仙都看到我了,我问的太多,怕大仙会不高兴。”
“身体不大好……”杜彪用手摩挲着下巴,思考了许久。
杜毛子是不晓得他脑补了什么,也不敢催他。
良久之后,杜彪才把眼神放在杜毛子身上:“行,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办的好,给你放几天假,你好好养养伤,趁这几天得空,你去大财那里领点米油,回家一趟看看家人吧。”
他倒是没怀疑杜毛子这么惨纯粹是演他,毕竟就狐仙那个一言不合就甩巴掌的性格,杜毛子这点伤都算手下留情。
看到杜毛子这么惨,他甚至还感觉心里有些美滋滋,好歹不是自己一个人挨揍了。
杜毛子点头哈腰的告退,然后去领米油,他以为能给个二三十斤米面,两三斤油就很不错了。
没想到给了他一百斤大米,一桶十斤装的油,一条大猪腿,还有二十块钱,说是让他去看看医生,然后在家里好好养两天,病好了再回来,彪爷要重用他。
今天办公那辆自行车也允许他继续骑。
以前他没个正当工作,成天在街上晃悠,那一片认识的没有一个瞧得起他。
他爹一生气就拿笤帚想打他,扬言他再这么混下去,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只有他妈,一边骂他,一边给他留窝窝头。
他把米袋子捆在自行车后座上,油桶捆在前面的杠子上,猪腿挂在车把手,一边骑车一边打铃,回了自家的院子。
好好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夹道欢迎。
邻居们都说他出息了。
晚上和他爹把酒言欢,他爹说打小他就机灵,一看就比其他几个兄弟有能耐。
他爷奶吃着肉,直言他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子。
只有她妈,收拾完碗筷,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欲言又止,眼看他不耐烦要走,伸手拉住他:“毛子,你在外面都干点啥啊,不行咱回家吧,家里再穷,总归也有你一口饭吃饿不死……”
“嗐,你还不知道我吗,没事的,别担心。”杜毛子从兜里摸出来十块钱递给她:“你拿着应个急,别告诉我爹。”
然后回了屋,倒头就睡。
杜家这头,得知了夏芝芝的真实信息,兵分两路,一边找人去阳市打探她的消息,一边找人去村里继续打探她的消息。
去阳市那波人找夏芝芝的同学以及邻居打探一番,他们找的同学是据说和夏芝芝关系最好的李玲。
李玲对夏芝芝有滤镜,说起夏芝芝,那叫一个心疼哟:“我那个同学,性格软的跟面团一样,又漂亮又温柔,最是善解人意不过,人又很勤快,在家吃不饱穿不暖,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家务,还要尽受欺负,她爸妈还想把她嫁给老男人换彩礼,不得已才下乡的……”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之后如实告诉杜老太爷,人家小姑娘出身普通工人家庭,爹不疼娘不爱,是个温柔害羞又腼腆的性格,平时最老实不过。
在村里打探完的人说的完全是另一回,总结就是,又病又作,又懒又馋,还有钱,那夏芝芝在村里信口胡诌的背景和她的真实背景压根就是两回事。
杜家正厅今天集齐了一家子成年的男丁。
杜家老太爷、杜家四个老爷,以及杜彪的堂兄弟们,和杜彪成年了的侄子们。
晚上不睡觉,一家子开大会。
有个脑洞大的卧龙说:“有没有可能, 阳市那边夏芝芝的父母和狐仙其实没关系,狐仙这边说的是她自己真实的亲戚。”
杜彪补充:“她跟我说过,她现在姓夏,意思是她现在用的这个身份姓夏?”
“据说夏芝芝在阳市的时候身体是没什么毛病的。”
“到了知青点才开始身体虚弱。”
另外一个凤雏补充:“据说她在知青点对其他人都不怎么热情,但是对韩悠然和姜秀荣两个女同志好像很是看中,这两个女同志跟夏芝芝一样……长得都很好呐。”
一个幼麟恍然大悟:“那她其实把这个两个女同志也当成自己的替补肉身?”
“有可能!”
“那真实的夏芝芝……”
“恐怕早已经不在了。”
“那狐仙其实是穿着她的皮囊吗?”
“灵异志怪书籍上也有类似的记载,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吧?”
一个冢虎也懂了:“她老是喝药,肯定是为了保养皮囊,毕竟剥下来时间一长就不新鲜了。”
“很有可能!”
“说不定等这幅皮囊坏得彻底不能用了,她就会换上姜秀荣或者韩悠然的皮囊!”
“对!”
一家子神人大半夜不睡觉,围在一起讲鬼故事,细思极恐,给自己汗毛都讲站起来了。
杜彪的其中一个油腻堂哥杜彰感觉气氛不太好,决定开个玩笑缓解一下:“彪子,你不是摸过那个大仙,手感咋样?”
“……”
“摸着好像不太像人……”
杜彪想到之前自己拽着夏芝芝的胳膊,那个触感,真实又软又细,越想越觉得像是薄薄的皮肉下面包裹着什么。
他额头上冷汗直流。
夏芝芝快要被这一家子人笑死了。
他们这几天在村里头打探,虽然做的挺隐蔽的,一般人不容易发现,可她又不是一般人。
这不,晚上早早的就关了门,洗完澡抹完香香,翻窗户出门,骑着阿橘来他们家听相声。
一个两个的可真是人才,不用验都知道是亲生的。
她坐在横梁上,晃着jiojio,脆生生道:“哎呀,被你们猜中了,怎么办,我要不要杀人灭口?”
杜家老少齐刷刷抬起头,跟向日葵一样。
然后看到房梁上挂着一双女人的腿,露出的一小节脚脖子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白惨惨的,那个脚还一晃一晃。
这和讲鬼故事的时候卖个关子,一回头发现鬼在自己耳边追问“然后呢”,有什么区别?
顿时一个个的头发炸得像刺猬。
杜彪的堂弟杜杉从裤腰掏出一把枪,双手颤颤巍巍的握着,对着夏芝芝道:“我、我不怕你!”
杜家老太爷想说点什么,但是没赶得上。
夏芝芝直接从梁上掰下一块木头,兜头朝他砸过去:“有朋自远方来,你不欢迎也就罢了,竟然敢对着同为革命同志的我举枪,你真的太让我伤心了,我对你很失望!”
徒手掰下的木头块子像梭子一样是不规则的,直接插在杜杉头上。
杜杉他亲爹杜太康手疾眼快的抢了他的枪扔在地上,一脚给踢的远远的,又推了杜杉一下:“你个逆子,给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