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么想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贪慕虚荣又极度自大愚蠢。几次三番的挑衅宋玉瑾,那时的宋玉瑾早就已经不是现在这心思纯良的小孩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这些卖主求荣的小人。
姬泽林也是狠狠的皱起了眉头,不解的道:“右相?叫什么?宝儿和他也没有联系吧?”
“天色已晚,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的好。等明日再让侍卫去把人带来就是。”皇后建议道。
“好。就听皇后的。”姬萧然慎重考虑一下轻重缓急,还是觉得这贸然就去抓臣子的儿子是确实不好。
钟离沐却是不这么想,倒是反思维的道:“人心难测,你怎么就知道这其中没有右相的手笔?”
右相?姬萧然想了下,若真的是右相,那这就不得不设防了。宋玉瑾出生时的批命虽然自己已经三令五申的隐瞒了下来,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谁又说的准真的就没有被他人知道。
姬萧然面色凝重。
“那依国师之见?”姬萧然思考道。
“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钟离沐面容古井无波,说出的话却是凉薄,令姬泽林都忍不住侧目。
姬萧然点点头,也是赞同了钟离沐的做法,同意道:“国师所言有理,太子等下就去右相府上走一趟吧。天亮了去右相府上捉人总归是要引起注意多些,倒不如趁着现在去。”
姬泽林深深的看了眼钟离沐,他是没有想到钟离沐会这么果决,也这么狠厉,一直以来的谦和有礼都是假象一样。
“可是宝儿那……”姬泽林放心不下来。
“你皇祖母还在呢,放心吧。”姬萧然宽慰道。
姬泽林回首看了眼,冲姬萧然行礼告退,带着侍卫又匆匆忙忙的离去。
这一晚注定了不会风平浪静。
偏院内室——
太后进来就是宋玉瑾被梦魇住了的样子,就是在梦中也是在哭着的,太后本就担心,看到这一幕心疼的无以复加。
颤巍巍的让大宫女搀扶着走过去,坐在了宋玉瑾的床边,神态都是心疼。握住了宋玉瑾的手,轻拍了拍,安抚的道:“宝儿不怕,外祖母在呢。坏人都被捉住了。”
上手摸了摸宋玉瑾的额头,却是烫的要命。眉头拧紧,太后回身对大宫女道:“怎么发着烧也没人管下,去。拿盆水来,烧坏了怎么办。”
大宫女依言福身,又脚步轻巧的退了出去。
“不要!”
宋玉瑾大喊道,闭着眼却是泪水布满了脸蛋。
太后心揪起,轻拍着宋玉瑾,柔声的哄道:“宝儿不怕,宝儿不怕,已经没有人可以害我们宝儿了。”
太后看的痛心,而宋玉瑾的梦境却是真实的让宋玉瑾觉得这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
公元130年,夏国。
养心殿宫阙巍峨,一座座气势宏伟的宫殿矗立在乌云密布之下,丝丝缕缕的雨水接连而下,层层叠叠的琉璃瓦片,在雨中都蒙上了暗沉。
宋玉瑾静静的站在了雨幕中,大雨落在宋玉瑾的身上却是穿了过去,滴落在了青石砖上。他这是又死了吗?心里感触也没有多少,只觉得又要让大家难过了。
宋玉瑾想着自己死了,谁又要难过的偷偷躲起来哭鼻子了。
却是注意到了一个衣袂飘飘,如被雨打湿的芍药,本该是显得落魄的人却是周身都笼罩着悲愤,好似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倒了下去。
宋玉瑾看了过去,又是被那张脸给惊到了,他怎么……和自己上辈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啊?宋玉瑾一时好奇,也就下意识的跟着一起进去了。
门口的太监看到他一身湿哒哒的赶来,也是被吓住,却还是下意识的关心道:“王爷怎么淋着雨就过来了,可别落下来了病跟。”
“滚开!你有几个脑袋敢拦本王!”他冷冷的开口呵斥道,径直走进了养心殿如入无人之境。
宋玉瑾看着这人无论是走路还是神态样貌都是和自己没有任何出入的,也是想知道怎么了,跟在他身旁进去了。
“咳咳咳——”
空旷的大殿内,咳嗽声撕心裂肺的响起。
宋玉瑾听的眉头紧蹙,那人依旧冷着张脸,神情淡漠的近似无情。
宋玉瑾紧随着那人走了进去,看到的不是自己印象里的皇舅舅,却是和皇舅舅相似的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年人。
那龙床之上的人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抬眸看向了那人,也是愣了下,又不带恼意的道:“怎么冒着雨就进宫来了,也不知道让下人打伞。”
那人不领情,只是立在了原地,神情复杂的道:“你的龙椅做的安心吗?”
此话一出,龙床上的老年人神情僵硬了下,看着那人一时静默了下来,良久叹了口气道:“玉瑾啊,战场本就是残忍的,早日走出来,你爹爹和哥哥也不想看到你如此模样。”
那人冷笑,讥讽着道:“战场残忍?呵呵——到底是战场残忍还是你残忍?”
老年人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还是劝解着道:“朕也是悲痛难耐,如今楚军虎视眈眈,眼看着就要攻过来,昌平被抓,祁玉、远昕身死,就是你三表哥都死在了边关,朕也是悲痛不已。”
“跟你的皇位比呢?”那人毫无动容,依旧执拗的问着。
老年人看那人的执着,就猜到那人该是知晓了什么的,这才叹了口气的道:“玉瑾,你如今也要及冠了,该知道朕从坐上这个位置开始就不仅仅只是你的舅舅了。但舅舅待玉瑾的心是不假的。”
这话说的抒情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那人却是像是一下子被点着了一样,情绪激动的吼道:“你的皇权富贵就这么重要吗!若不是我的命格,怕是我就是和爹爹他们一样早就死在边关了吧!竟然知道无可奈何,可就因为你的一句话,援军晚了半个时辰才到,生生耗死了边关十万大军!”
老年人低垂这眸子沉默不语,就是站在一旁看着的宋玉瑾也是被这话吓得冷汗直下。宋玉瑾掐了自己一把,不疼,这是梦没有错吧?但是为什么他怎么醒不过来呢。
“说啊——”那人声嘶力竭的大喊,“你说啊,你说爹爹他们都没有事对不对?啊?皇舅舅?”
别说是老年人无话可说的,就是这殿内的大太监也是满脸沉痛,他也是看着熙亲王长大的,看着这一幕也是痛心。
那人质问完,好似耗尽了精力,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了一样。大太监想上去扶一把。还没有上前,殿外就是大喊:“八百里加急——”
一殿的人包括宋玉瑾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大殿外,就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拿着信件冲了进来。碰的一声跪了下来,举高了信件到了龙床前,却是被那人眼疾手快的抢了过去打开。
“边关城破,太子落崖,生死不明……”那人念到这里停了下来,惨白的脸色又白了些,信件摔落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龙床上的老年人听的怒极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先一步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