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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铺满了一寸一金的进贡的金丝软毯,整个房间也都是金丝楠木的家具,连一个小摆件都是价值千金。
“噼里啪啦——”
“小王爷,我们别摔了,当心伤着了。”一侍女劝道,
宋玉瑾压根听不进去,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都是被宠着的,结果乍然被赐婚,自己还是最后知道的。
“哼,皇舅舅都不问我乐不乐意,还管我死活干嘛。”宋玉瑾气愤道。
侍女吓得都不敢回话。
还是昌平长公主听了来报的侍女说是小郡王知道了皇上说允诺了国师的赐婚,在房间闹脾气。
“那可是你太子表哥辛辛苦苦给你从江南带回来的只此一个的青瓷,碎了可就没有了。”昌平长公主半点不见焦急的道。
宋玉瑾原本还气呼呼的要扔出去的动作一下就停下来了。,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公主妈妈。
昌平长公主从门口避开了一地的碎片,走到桌边坐下了,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你就消停点吧,你皇舅舅圣旨都没有写,你就知足吧。你太子表哥都为了你被你皇舅舅送边关了,他还不能有点怨气了?”
宋玉瑾一想到表哥也知道自己理亏,支支吾吾道:“都是那个小骗子的错,怎么能怪我呢。”
昌平长公主叹气,别说自己现在还在劝慰自己儿子,刚从宫里传话出来的时候,她可是当即就进宫找皇弟理论了的。
怎么说,自己这皇弟心黑也就算了,当时的话简而言之就是,玉瑾要么乖乖的接受,要么就出京城。哼,忘恩负义的,当初要不是宝儿哪还有他的命在。
“哪个小骗子?”昌平长公主凉凉的问道。
“当然是钟离沐了。”宋玉瑾心直口快的刚说完,这才反应过来,完了。
昌平长公主当即暴怒:“好啊,我说怎么那个国师都没有见过你,就胡乱信口雌黄。原来问题出你这了。”
“长这么大我就出了一次门,还是去皇宫里,就只是碰巧会外祖母宫里时遇见的。”宋玉瑾企图解释道,“而且我就三岁。”
意思是,钟离沐怎么就看上他这个小屁孩呢,肯定有阴谋。
昌平长公主冷哼,决定不理自己糟心的儿子,转身就出去。“你要摔就摔,反正不伤着自己就好。”
这些东西都是各家送过来的,等他气过了心疼的也是他自己,昌平长公主才不打算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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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护国公府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一小厮从马车上下来,走到门口的守卫跟前把拜帖递了出来。守卫打开来看了一眼,才让另一个人回府里回禀有客人来了。
小厮见守卫已经叫人去回禀,这才回身去牵马车里的人出来。
帘子一开,里面走下来一个一身素衣的少年,面容清冷如姣姣天上月般的不食人间烟火,却又让眉间搞得一颗朱砂痣给平添了一分柔和,好似普度众生的菩萨。
钟离沐从马车上下来后,语调柔和的开口:“走吧,长公主该等烦了。”
“是,国师。”说着,小厮就又回马车上把要送的礼给拿了下来。
两人这才继续往护国公府上走。
街道上的百姓,看着进去的两人嘀嘀咕咕,众说纷坛。
“那就是新国师了吧?怎么才是个半大的少年。”
“说不定就是看着年轻,说不定都几百岁了呢。”
“还真是幸运呢,就随便一句话就让陛下把熙郡王给赐婚给他了。”
……
小厮听着身后那些人的耳语,终于还是受不了的道:“大人,要不要奴才去让他们闭嘴。”
钟离沐抬手制止,摇头道:“众说纷纭,不必过于在意。”说着就真的不在意的继续走进去。
我家大人真是心善,小厮心里感慨道,连忙跟上了钟离沐的脚步。
钟离沐跟着守卫穿过一条条的雕栏画栋,护国公府是开国功臣,府上处处都戒备森严,连假山,花卉都是用了行兵布政的手法。待走到正厅,更是武将世家的士气尽显。
钟离沐看着端坐在主座上的昌平长公主,收回了视线,垂首行礼道:“长公主金安。”
昌平长公主听到声音抬头看了过去,这一下也是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昌平长公主轻咳掩饰道:“本就是本宫请国师过来的,不必多礼,请坐。”说着就示意奴婢去斟茶。
钟离沐点头谢过,就举止挑不出一丝错处的坐下,拿起下人斟好的茶,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钟离沐当然知道长公主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叫自己过来喝茶,却也不揭穿,依旧我行我素的喝茶。
终于还是昌平长公主受不了了开口道:“国师大人当真是因为对本宫小儿喜爱才求陛下赐婚吗?”
钟离沐喝茶的动作一停,知道长公主上道,也不在装模作样了,开口道:“小郡王很可爱,但是下官也不是这等小人。”
这话是一点都不拐弯抹角了。昌平长公主当然知道,就算是国师求自己皇弟赐婚,只要自己皇弟没有这个意愿,那就算是他国师跪死在太和殿也没有用。
昌平长公主明白了这是自己皇弟的计划,心里冷笑,他还真是不愧为皇帝,连自己最疼爱的小外甥都不放过,果然是帝王无情。虽然心里已经把自己皇弟骂了八百遍,面上还是一派威严道:“本宫怎么就不能认为国师就是这样的小人呢。万一国师为了权势,故意去陛下面前求赐婚的呢。况且,本宫小儿才三岁,国师要是喜欢小孩子,那岂不是恶心人。”
昌平长公主咄咄逼人的话,倒是没有难到钟离沐一星半点。钟离沐勾唇浅笑道:“长公主言重,下官只是奉师命才担这国师之职。却不想害了小郡王,自然是要负责摆平。”
“哦?”昌平长公主倒要看看这人还能巧舌如簧到何时,“那国师大人觉得你又如何害了本宫小儿,这好话坏话都让国师大人一人说了,那本宫小儿又能选吗?”
钟离沐听到后面这句才顿了下,又神色不变道:“以小郡王的命格,这京城除了未来皇帝,没有人敢和小郡王喜结连理。可现在却是小郡王和太子命格相冲,长公主认为陛下会怎么选?”
若是陛下要保太子就是不顾夏国运势,可若弃了太子那护国公府也不会安好。这命格保的只是宝儿一人,但是这其中利益关系又不会只让宝儿一人得了好处。唉,这么一算来,确实也只有国师最合适,身份合适、样貌合适,就连这对各方势力毫无威胁的背景也合适,看来自己皇弟还是顾着自己了,也怨不得他。
即便昌平长公主明白这些道理,但是也不妨碍自己磋磨钟离沐。昌平长公主冷笑,冷声道:“那国师大人既然如此大义,那本宫也舍不得本宫的儿子就这么当女儿给嫁了。国师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既然下官说了说下官害了小郡王,自然就是听小郡王的。”钟离沐不卑不亢道。
哼,算你识相。昌平长公主满意的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