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换玖尔沉默了。
诺大的首领办公室几乎全被黑暗填满，唯一的光源就是太宰桌面上的台灯，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毛病，但大白天的，为了安全不开窗就算了，连房间内置灯光也不开，真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到底怎么想的。
“有没有意义不是你说了算的。”
玖尔又近了一步，双手直接撑在了办公桌上，身体前倾，认认真真注视着那双漂亮却正在走向消亡的鸢色眸子：“修治呢。”
“织田作认识的‘津岛修治’，怎么样了？”
太宰这次的沉默比前两次加起来还长。
“你要是不回答我就自己去问织田作。”
玖尔毫不犹豫地打出了最为有效的手牌：“他要是看到我死而复生说不定会很开心吧，到时候我就和他说，是Mafia的新任首领大人花了两年时间救了我，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复活我而做的准备。”
“或许我不一定能让织田作放下对Mafia的不喜，但我能让他重新审视自己对Mafia的感情。”
太宰的眸光骤然变得冰寒锐利，空乏情绪的话语中泛着虚无的冷意：“我有时候真的希望你永远不会再回来。”
“那真是对不起啊，哪怕死了也要爬回来把你的计划搅得一团乱才是我的作风，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
玖尔无视太宰那伤人的语气，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还记得当初我们打过的赌吗？”
“那么久远的事，不记得了。”
太宰扯了下嘴角，几乎将“赖账”写在了脸上：“更何况，和我打赌的人可是两年前就死了呢，面前这位是谁我可不认识。”
没想到会迎来这么一出的玖尔瞪大了眼。
“太宰！你这就过分了吧！这么大的人怎么还玩赖账这么一套啊！”
“我为什么要把信任交给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会消失的变数？”
太宰轻笑：“你已经是个死人了，玖尔。”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又会再死一次，我也不知道你下次回来会是什么时候——我为什么要冒着织田作可能会死亡的风险，为了一个已经死去且不确定的‘可能’，改变自己处心积虑五年的一切？”
“我只是想要在万千世界线里，搏出来一个织田作还活着的世界而已。”
太宰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是无悲无喜的神明，高高在上、冷漠理智；却又宛若行走在深渊边缘的赌徒，步步为营，处心积虑。
“我要他能够住在靠海的房子里，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海面与朝阳，迎着温暖的日光写着的结尾，和他收养的孩子们一起，永永远远地过着安定平稳的生活。”
“我只要他活下去，哪怕那个未来没有我也没关系。”
太宰诉说着对于玖尔早已不是秘密的愿景，那副理所当然的态度，仿佛早已死去多时，不过凭借着执念徘徊于此的亡灵。
并不是第一次了。
玖尔垂眸，没勇气再看向那双眸子。
……但无论被这样告知多少次，还是有如鲠在喉的感觉。
“有关系。”
他稳住声线，一字一顿：“我是为了你来到这个世界的。”
“你想要拯救他们，而我想要拯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