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在一个月后爆发了。
玖尔坐在高楼的天台边缘,这已经是他们第十八次转移驻地,不过在三刻联手的搜查下,终究还是被揪住了尾巴。
不过幸好,需要准备的七枚护身符已经全部制作完毕,其中六枚交给了果戈里和尼古莱,还有一枚给了费奥多尔防身。
至于陀思妥耶夫斯基……
反正他们两个棋手自己有安排,哪里需要他这个退休人士关心。
“玖尔哥哥,你为什么不愿意回西伯利亚啊。”
“因为如果我回了西伯利亚,万一你费奥多尔哥哥出事了,我没办法及时赶回来啊。”
“可你不是说相信费奥多尔哥哥吗?”
“相信和放心是两回事,虽然有人可以做到理智永远大于感情,但更多的人其实还是会被感情所支配着行动。”
“这个我懂!就像我知道找回玖尔哥哥很危险,但因为喜欢玖尔哥哥,就还是选择来到横滨一样!”
“嗯,是啊。”
玖尔摸了摸索尼娅的头,微垂的眉眼看起来无害而温柔:“所以我们在安全的地方等着事情结束就好。”
波尔费利坐在玖尔的另一侧:“其实,只要在玖尔哥你的身边,无论哪里对我们都算不上危险吧?”
“你为什么要躲着他们呢?明明他们都拿你没办法。”
“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人啊。”
所以当决定偏袒一方的时候,就难以面对另一方,于是只能自欺欺人地逃避——这个结局无论是他选择了横滨,还是选择了费奥多尔,都无法避免。
因为两段记忆都是存在的,两份感情都是无法割舍的,如果想要帮助一方,那就势必要抛弃另一方,可如果选择不出手干预,其实也就和同时伤害了所有人没有区别——因为随之引起的无辜伤亡,对双方而言都是负担。
如果费奥多尔是纯粹的错,亦或纯粹地对,他或许还不必如此纠结,但偏生费奥多尔的理念只不过是“相对”正确。
“反正……也就这一次。”
玖尔微眯起眼看着已经升至顶部的太阳,长空苍碧,浮云如练,宁和安闲——其下所笼罩的城市却波涛暗涌,风云诡谲。
“什么叫做也就这一次?”
波尔费利敏锐意识了什么。
“嗯……”
玖尔短暂思索了一下:“打个比方,如果你和索尼娅吵架了,并且你们两个都有道理,那如果我一直只帮索尼娅,对你并不公平——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差不多。”
空气陷入一瞬间的寂静。
“……算了,你们就当没听到好了。”
玖尔叹气,低声自语:“我也真是的,这种事情怎么能和孩子说……”
“那玖尔哥会离开吗?”
“不会的,我们是家人。”
“可玖尔哥你也认为,太宰先生他们是你的家人。”
玖尔沉默,低头看着下方高低相错的建筑,索尼娅察觉到气氛不对,怒瞪波尔费利,拉着玖尔的衣袖撒娇。
玖尔弯了弯嘴角,柔声说着自己只是在思考要怎么回答,而波尔费利也没再提起这个话题,答案也只能玖尔自己在心里说给自己听——
因为他在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所以他没资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