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尔看着虚构世界中的自己，哑声了几秒，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片刻后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原来我在费奥多尔看来这么……好骗的吗？」
【更正一下，不是在费奥多尔看来，是在所有聪明人看来——是的，你就是这么好骗。】
「……你个不是人的没有发言权。」
玖尔不想听任何来自恶魔的废话。
然后继续看费奥多尔非常舍得下血本编的故事。
亡灵法师和孩童相识的第一年，亡灵法师还是虚无的灵体，孩童则在亡灵法师的帮助下勉强控制住了异能力。
「再这样下去，你就要饿死了。」
亡灵法师盯着躲在暗巷里的孩童，虽然因为他给对方加了点简单魔法，所以对方不用怕寒暑冷热，也能无视那些风霜雨雪，但不代表可以解决营养摄入的问题。
作为一个在逃中的孤儿，孩童并不能找到稳定的食物来源，如果一定要坚守着道德底线，那么唯一能作为谋生手段的就是乞讨。
凭借着孩童精致如天使的容貌，这在一开始确实是有些用的，但也只是一开始而已——在乞讨的第三天，孩童就引起了这片地界里黑暗部分的注意。
那些黑暗的居民就像是流窜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人们忽略的夜世界中拉起巨网，然后将任何可能不服从规则的不确定因素剪除。
孩童因为自身的容貌获得了多少白日的馈赠，就会引来多少黑暗的觊觎，在被卖为禁脔与抵死反抗之间，孩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而这也意味着灾祸。
个人的力量要如何与数以百计的团体抗衡？
孩童只能流浪，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将被冰雪覆盖的土地丈量，离开那些会带来危难的街巷，去往陌生的、相对安全的地方。
但世界上的光影从来便是守恒的。
亡灵法师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孩童一路上从未向他要求过什么，反倒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心软。
但他终究只是个灵魂。
「费佳，你是唯一可以看到我的人，也是我在这里唯一相识的生命。」
「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一年的相处下来，亡灵法师知道，这个孩子其实很聪明，不然当初也不会能让他答应与之同行。
要说孩童在那段对话里半点心眼都没耍，现在的他是不会信的。
这一年的相处是真心也好，是算计也罢，他不是什么好人，他本已看淡陌生人的悲喜生死，但他知道，自己将再也无法对这个孩童袖手旁观。
“您打算做什么？”
孩童的声音虚弱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
亡灵法师轻笑了声，虽然明知道触及不到，但还是抬手在孩童头顶虚摸了两下：「没什么，以牙还牙而已。」
「我需要短暂地离开一段时间，你能等到我回来吗？」
“……不。”
孩童仰头，小小的身躯因为长时间的饥饿消瘦不堪，一双紫眸却坚定而理智。
“先生，请让我和您一起。”
“相信我，我能帮到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