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盈躺在地上，因剧痛而微微喘着气，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内室里几乎是迅速掠出一个身影。
顾钺撑着门框，一眼便看见了缓慢爬起来的“怀璧”，宽大的衣袖只一揽，便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我……”
白盈的唇微微颤抖。
违规了，惩罚有点遭不住。
他努力点头，动作强硬却温柔，揽住她的臂弯不敢太用力，低声在她颈间埋首，“我知晓的，我知晓的。”
白盈叹息，回抱着他。
“身为少师之时，我被迫辅佐江承。”
也不全然是，江承其实算一个行走的年终奖，她多少还是有些自愿的。虽然痛苦并快乐着，但真相定然不能都告诉他。
【主人你够了，再说下去快穿局就要电我了。】
银色小球一把鼻涕一把泪。
刚刚的空间扭曲，再加上违规投映已故角色，若不是她正在享受养老福利，快穿局的管制没那么严格，都足够一人一统去受罚区脱两层皮了。
或许，之前的种种，就是所谓天意。
素山有如此神通，却仍要受缚于此，皇座上那人，究竟有什么本事？能令上天如此另眼相看。
顾钺的内心翻涌着不甘，心疼与悔憾。
她倾靠在他的肩上，因虚弱失力而沉沉睡去。
那好。
顾钺敛眸。
为了她，他做什么都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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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帷幔素净，檀香幽幽，满屋萦绕着令人心安的温柔。
【主人啊主人啊啊啊啊！】
大清早，银色小球就崩溃地在她脸上弹来弹去，试图戳醒白盈。
她几乎是立刻从榻上坐起，条件反射般十秒穿衣束发，目光尚还迷糊，但已经可以清醒思考了。
“什么事？”她套上鞋。
你最好有事。
【啊啊啊顾钺以为您还在被迫辅佐江承啊啊啊他要把军队和粮草都撤走啊啊啊——】
嘶。
……这是她没想到的。
她迅速洗漱完毕，提气运功，利索朝标记点飞去。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白盈质问。
【可能很清楚，但肯定不够。】
银色小球眼巴巴地在她身边飘。
白盈感受着体内电击后余留下的疼痛，很想迎风洒泪。
“给我查，到底是哪里偏了。”她咬牙切齿，“我还就不信了……”
亲都亲了，抱都抱了，即使违规她也解释了，从头到尾，哪里出问题了？
【Loading……查询成功。】
【……嗯，主人，他误解了您传去四大势力的联络信。】
飞着的女子一个急刹，差点从军营帐顶摔下。
而巡逻的士兵看到此景都愣着了，想来也是不敢相信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谁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他们的领地四处乱窜。
“啊？那他是怎么认为的？”白盈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分清方向后毫不迟疑地继续赶路，生怕顾钺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决定。
【“半年内将有蝗灾，会动摇江承的统治，而四大势力定要做万全的预备，减少有可能的一切损失。”】
再迟钝，白盈也明白了。
“动摇统治是为了篡位啊篡位啊！减少损失是为了保障民生啊！”她很窒息，因为顾大将军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企业级理解。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赶到了。
女子翩然落地，瞬间推开木门，一眼就看见了展翅欲飞的小白白。
而它旁边站着的男人玉冠未束，长发如瀑倾落，一身墨色黑袍绣满低调奢华的鎏金暗纹，察觉到动静，正转头看过来，目光是无尽的冰冷和肃穆。
但在看清来人后，那点凌厉便迅速收拾干净，只剩下温柔平和。
“少师……”
应该叫素山了。
谁料女子根本没理他，先劈着嗓子喊了一声。
“小白白！别动！”
五年没见过原本主人的小白白罕见地顿住了。
“咕？”
虽然不认识，可她叫我小白白哎。
不过，这磁场，怎么那么熟悉呢？
小白鸽似乎发现了什么，忽然大咕了一声，扑飞而来。
白盈一把把信鸽捉住，趁机薅下它脚上拴着的小木筒。
拆下来之后，她几乎立刻看向微微僵硬的顾钺。
“我不会再帮江承了，永远不会了。”
“你也信我一次，可好？”
他只是道，“……您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
白盈垂眸。
我知道你为了我要篡位，我知道你有多恨江承，我知道，你等了我五年，且不止五年。
“所以，您愿意让我坐上那个位置么。”
顾钺微微一笑。
“你呢。”
白盈放开了小白白，任它再自己的肩头乱啄，折腾得掉了几片白羽。
“你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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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明确的准备向来都是很有效率的。
尤其是当昔日权势滔天的少师和坐拥大越将近一半兵力的冠军侯强强联手。
几天后，皇城来了信，命顾钺留意疑似素山的窃贼，而一旁的白盈不过嗤笑了一声，想来也是觉得江承太天真了些。
“他是真蠢。”她的唇微微张合。
还在冷宫之时，江承就能为了替自己的生母求情而和当时盛极一时的皇储竞争者三皇子大打出手，还被按在地上暴揍。
为了符合剧情线，为他日后黑化提供童年阴影的刺激，江承似乎就像降了智一样，不顾情势如何，直接把自己置于绝境。
“任何人都知道，小小的嫔，敢算计皇子，九条命都不敢她砍的，还替她求情？天真。”
白盈提笔。
若不是所谓光环在，让她及时赶到，江承早就死在偌大皇城的某一口井内了。
“毕竟，前德贵妃就死于谋害皇嗣。”
那便是三皇子的生母。
还是她在一旁推波助澜。
顾钺稍偏头，他周遭气息如雪色般温柔冷冽，眉眼漂亮得不像征战沙场的将军，此刻只是听着身旁那人无意识地絮絮叨叨，微微勾起了唇。
江承的整个成长阶段，就属于：闯祸→得罪贵人→阴翳着脸放狠话→在她的帮助下报仇→痛快发泄→爬得更高。
白盈叹气。
古早霸总文学诚不我欺。
“除了在林若兰面前，还能有点形象，其他的方面简直崩得我不忍直视。”
所以，这么个主角，到底是怎样撑起这么庞大一个世界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