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真挚的喜爱
我一直都知道甚尔很优秀。
天与咒缚所赠予的肉体,让他在体质上比普通人类健康健壮,在寿命上比一般人长寿。
不过我想说的不是外在,是他的内在。
他能坚持一项很枯燥的事情,他对于重复做一件事,有无限的耐心,有无限的潜力。
除了赌博。
酒店大厅的门口排成长龙,除非拿着望远镜,不然是看不到队伍最后的一个人的。
甚尔和工藤坐在一张长桌的中间,一个穿着西装戴眼镜,一个穿着修身的T恤,带着口罩。
“爸爸,热不热?”我拿了两瓶冰水递给他们。
甚尔拉下口罩,扭开瓶盖,仰头就往嘴里灌,瓶身上凝结的露珠和他汗隔空相汇,齐齐坠落在衣服上,晕染出了一片深色。
一瓶水下肚,他一脸汗的说不热,然后又把口罩戴了起来。
工藤优作拉我到一边悄声解释,他说,甚尔怕被粉丝看到紧张。
他会紧张?
我歪头看着手放在桌子下,正在和来自天南海北不知姓名的赌客,相约在网络打扑克的甚尔,觉得有点不可能。
但当签售会正式开始,那些穿着艳色沙滩裤,粉嫩连衣裙的孩子,用着他们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甚尔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工藤优作真的很了解甚尔。
不是因为人多,也不是因为恭维而紧张。
而是那种真挚,纯粹的敬仰和喜爱,能让冰川都甘愿为他们融化。
同样带着口罩,头发银灰色的小孩,此时正乖巧的坐在甚尔面前。
孩子的身后站着他的母亲。
女人歉意的朝甚尔笑了笑,她说她的儿子不方便说话,所以作为母亲就代劳,替他说几句。
她说,她很感谢甚尔,她的儿子因为先天缘由,只能说食材的名称,无法正常的和其他孩子交流,所以在学校难免被孤立,排挤。
是冬至老师的漫画,让他不孤独,更勇敢。
带着口罩的小孩比【耶】,然后用手势向甚尔展示了,他是如何一拳打倒小朋友的。
甚尔露在外面的眼睛虽然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是我想,口罩下,他一定有在笑。
他说,要揍扁他们,绝对不可以轻易放过。
然后签字笔一挥,在漫画的扉页,签名并画下了一个小男孩的Q版,穿着侦探衣服挥拳的样子。
母子俩特别开心,甚尔也心情不错,就是工藤优作在一旁一直抹汗,他小声的问降谷嵯,“甚尔这样说没问题吧?算不算错误引导啊?万一那个小孩将来变成筋肉恶霸怎么办?”
降谷嵯笑的没心没肺,“怎么会!那孩子一看就是瘦弱型,未来不可能搞近战,绝对是远程暗箭伤人型。”
不得不说,降谷嵯有的时候说话真的蛮准的。
签售会接近尾声时,一位风姿翩翩,样貌出众的女性走了进来。她左手抱着一个很大的包,右手提着一个纸袋纸,步伐坚定,眼神坚毅,杀气腾腾。
降谷嵯赶忙大步走了过去,胆战心惊的先法治人,“请问,您也是——”
女士扬了扬下巴,意指甚尔。
降谷嵯彻底慌了,频频回头看看我,又看看甚尔,仿佛大难临头当前,他一个人要撑不住了。
我猜他可能是怕上次那种事再次出现,更何况这里还是签售会。
定睛专注的瞧了女士一会,我说,“你是要帮你朋友要签名的吗?”
女士点点头,绕开降谷坐到甚尔对面。
“我是替我丈夫,还有,我丈夫的学生来要签名的。对了,这是他们给你的礼物。”
她打开左边打包,从里面抽出了一个,巨大的,长的极其可爱的玩偶。
兔子的耳朵,狗的嘴,猫的爪子,还有犀利的,像人一样的眼睛。
我觉得它好可爱。
“这是什么猎奇的玩偶,长得好歹毒啊。真的不是复仇的巫毒娃娃吗?”抱着气排球和惠姗姗来迟的有希子小声点评。
惠在看到那个玩偶的时候,表情也扭曲了一下。
?
它不可爱吗?
我兴致勃勃的继续听着女士的介绍。
“我丈夫非常喜欢《天涯海岛》的侦探的形象,他因为工作没有办法离开东京,所以他托我,原话转达——”
气质温婉的女士,语气却倍感嫌弃,特别是说到【我丈夫】时,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贝齿咬咔咔响。
她带着极端个人情绪,恶狠狠的演绎道,“非常,非常喜欢冬至老师啊。以后,也会支持冬至老师的。这是我,呸,【那个白痴】,做的玩偶,和主角一样也叫做勇太。是毛毡和棉花的材料,非常安全,老师请放心,【那个白痴】绝对不是什么私生饭。希望老师不要坚持绘画,请像《海O王》一样,长久的画下去吧。”
甚尔接过近乎一米高的玩偶,看了看我,果断的把玩偶塞进了我的怀里。
女士完全视若无睹,反而表情很是解脱,她又从纸袋里拿出了一个很大的礼盒给甚尔。
“这是我丈夫的学生,托我给你的。里面是烟和酒,还有几本关于解剖的书,我不是很懂,但是她原话是这么说的,”
女士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娴熟的演绎着抽烟的样子,表情也变得很懒散。
“冬至老师,你第一卷35页,有副骨架少画了三根肋骨哦。算了,无所谓啦。烟和酒是一点心意。烟,很适合熬夜的时候抽,比如画画或者学习。酒呢,适合早上睡不着的时候喝,度数有点高,但是喝不死人。对了,空掉的酒瓶也别扔,可以拿来砸人,特别是大半夜,或者大早上不睡觉来敲你门的人。”
女士演绎完,买了几本签好名的漫画,潇洒走人。
甚尔打开礼盒拿出酒,静默了几秒,然后转头看向身边那两个,经常半夜不睡觉,早上天不亮就来家里敲锣打鼓的两个好友。
“你们想试试吗?”
两位人到中年的男士,像两个笨蛋男高中生一样,冲上前揽着甚尔的肆无忌惮的,笑在了一起。
(二)电话
“明天晚上回东京的话,这些东西怎么办?”甚尔手里拿着几箱酒问我。
吃过晚饭,我们一家在客厅里支配分类好的礼物的去向。
“酒类不能上飞机,托运也不行。直接寄。”我把感谢信都装进文件袋后,抬头对甚尔说。
“那,这些呢?”
惠抱着一只Q版的勇太,脚边是一袋又一袋毛茸茸,软绵绵的玩偶。
“也一起寄吧。”刚说完,我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
甚尔正好在附近,他拿过来递给我的时候,表情有些古怪。
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