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气压很低。
叶景臣从苏然上车后就不说话。
苏然也觉察到了，是叶景臣在开车。
她一上车就有点奇怪，平时他开车的次数很多，屈指可数的那几次还是为了苏然去上班。
怎么今晚车上没有司机？
大约是感受到了苏然炽热的目光，叶景臣睨了她一眼，“想问什么？”
苏然还没有听过叶景臣如此冰冷的语气。
难不成他看见了？
为了表示自己也是路过的行人，苏然反应慢半拍提：“那些人看起来好凶啊，怎么也不像是来跑步的，对吧？”
叶景臣开的速度很快，车速接近100码。
这不是在高速上，不过就是普通的大道。
他的心情看着不是很好。
苏然以为他没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低头摆弄着副驾驶上贴的东西。
“然然，除了这个，你没有其他的要和我说吗？”
“说……说什么？”
傍晚时分。
叶景臣把车开到了海边。
“那群人里面，有三个熟悉的面孔，然然，你看清了吗？”
苏然心里咯噔一声，微抖着声音，“谁啊？我不认识他们。”
叶景臣掐灭一支烟，把苏然摁在车上，“叶宵手机失窃那个晚上，警察局，有三个男人似乎打了一个人，然然，你不是目击者吗？”
苏然看他把手撑在她身边，将她圈了起来，这样围困的姿势，像把她当成了一个猎物。
“有吗？小叔，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会儿事了。哦，好像是有三个男的和今天那群人里面的三个，长得挺像的。”
“还有呢？”叶景臣步步紧逼。
苏然装作努力回想，“还有，有个警察也是那天的。”
叶景臣靠她很近，几乎整个人都要贴了上去。
“然然……”
叶景臣欲言又止。
就这么沉默了几分钟后，他捏着苏然的下巴，让她仰起脸上看着他。
他的内心在挣扎。
挣扎。
如果小狐狸和叶家的恩怨牵扯上，他能保证自己好好保护她吗？
手劲儿不自觉地大了点，苏然的下巴被捏红，她的眼泪含在眼眶。
“……小叔……”
叶景臣突然醒过来似的，牢牢抱紧她，仿佛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然然，我在。”
“小叔，你生气了吗？”
苏然大胆设想叶景臣已经知道了她不是单纯的路过，不是什么无关的看客，她还是那个领头人。
叶景臣摸着她的头发，从小小的身躯里取暖了一会儿，毅然决然松开她。
嘴巴也还是很硬，“只是，心情不好。”
只是。
很害怕。
我的小狐狸那么顽皮，我很害怕。
……
叶景臣还是没有直接问她，但已经完全猜到了这只狐狸的身份不简单。
他希望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抓住狐狸尾巴。
“小叔……”
两人开车回去后，叶景臣没有立刻下车。
车窗粘上了热气。
动作略显粗鲁。
苏然觉得，与前天相比，他多少带着情绪，要吻不吻地盯着她。
直到叶宵的车停到别墅门口，后面还跟着宴青尘，他们才从车下来。
叶宵有别墅的钥匙，看见了叶景臣的车，便以为人在卧室。
一开灯发现房间空空如也。
“你小叔还没回来吗？”宴青尘搂着他的胳膊问。
叶宵多少有些得瑟说：“我小叔估计是陪我小婶婶去了。”
“你小婶婶？”宴青尘穿的衣服非常显淑女，问的语气也温婉谦和。
叶宵就把上一次不小心撞到叶景臣和他那只看了一个背影的小婶婶的事，全盘告诉了宴青尘。
叶宵显摆自己小叔是老房子着火。
而宴青尘想的却是叶景臣有了软肋和把柄。
“叶宵。”
一听叶景臣的声音，整个人抖成了筛糠。
“小、小叔，您回来啦？”
苏然举着右手朝他们打招呼。
宴青尘很惊讶苏然会在这里。
但双方为了表示互相还不熟悉，也只是简单的寒暄。
“大晚上的，来干什么的？”叶景臣问。
叶宵从二楼上噔噔噔跑了下来，满脸堆笑：“小叔，我爸想去钓鱼，他知道你这有一套非常棒的渔具，所以让我过来拿。”
“你爸不是后天的飞机，他还有时间去钓鱼？”
“这个……”叶宵被问得尴尬挠头，只好实话实说，”好吧，小叔，是我想带我女朋友去，你放心，我就借一天。”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拉过来宴青尘，“那个小叔，你还不知道她是谁吧？这是我新交的女朋友，宴青尘，是云城人，她爸爸在宁海市做房地产生意。青尘，和我小叔打个招呼。”
宴青尘 ：“您好，叶先生。”
叶景臣只是点了点头，没和她搭话，让叶宵拿了渔具，赶紧从别墅滚出去。
他面儿上没发火，但动作不耐心地扯掉领带，叶宵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亲爱的，我们快走。”
拿了渔具后，叶宵拉着宴青尘就走。
“我小叔今晚不开心，我们在这儿再多待会儿说不定就挨骂了。”
叶景臣回了房间，叶宵带人跑了。
苏然独自站在客厅，叹了口气。
洗完澡躺在床上想着，叶景臣到底看见多少今晚的事？
他是在因为这个生气吗？
还有那个宴青尘。
陪叶宵过来一看就知道目的不在渔具上，而是来打探消息的。
「然姐，叶家老爷子大后天过生日，请了不少各行各业的翘楚，厉怀生也在内。」
严启的微信。
「消息准吗？」
「准。」
厉怀生的目的是叶鹤，而叶家不仅有不喜欢叶景臣的亲戚，还有那讨人厌的哥哥叶枫。
苏然觉得自己脑袋要炸了。
万一那天厉怀生就行动怎么办？
不行，不行。
她得先和叶景臣说一下，让他有个准备。
可在叶景臣的门口，苏然迟疑了。
这消息是严启搜集来的，不好直接说出来啊。
“小叔，你睡着了吗？”
苏然敲门。
没人回应。
大约是睡了吧。
等苏然失落回到自己门口时，腰身一紧，叶景臣穿着睡袍从背后抱着她。
“……小叔。”
“然然，回我房间，陪我好吗？”
苏然紧张的吞咽了一下，他的身上怎么这么冰？睡袍是那种布料很光滑的，但现在隔着衣服苏然都觉得，光滑的布成了一层冬日里的冰。
“小叔，你身上好冰，怎么会这样？”
“先别说话，让我抱着你。”
两人在走廊拥抱了一会儿，辗转到叶景臣的卧室。
这时苏然才发现，他的卧室里的浴室门半开着，地面上一层水。
没有水蒸气，感受不到一丝热。
叶景臣居然……
他用了冷水洗澡？
大冬天的用冷水洗？
不要命了吗？！
可是，为什么呢。
“小叔，我帮你暖暖。”
床上，叶景臣和苏然紧紧贴着。
“然然，别乱动。”
苏然只是随手捞起被子，也没怎么动。
“我…我没有，只是怕你冷。”
叶景臣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苏然后脖颈，怪痒的。
“可我会多想。”叶景臣的声音宛如南方某种诱人的蛊。“我怕忍不住，把你…”
“咳咳咳，小叔，我我不动就是了。”
反正被子已经盖好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叶景臣身上总算暖和了不少。
他的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但只是苏然的以为。
她伸出胳膊刚一拉被角，腰上的大手就察觉到了。
“这么不听话？”
“我没有。”
“没有？”
叶景臣闭眼休息了会儿，状态却还是那样，但该做的事依旧没忍住。
最后一刻，他才戴上了生理用品。
这还是苏然不断提醒的。
夜深，月稀。
直到后半夜，苏然才缓缓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