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的天气已经彻底冷了下来,秋风卷着枯叶在空中打起了旋。
卧室中清瘦的青年脱下打底衬衫,在看见臂侧早已结疤的血痕时微微皱眉。那两弯新月般的细眉叫人格外怜爱,忍不住想抚平他的忧伤,叫他那双浅色的眸子里发散喜悦的生动光芒。
这伤已经快半个多月了,但恢复速度实在很慢——不过也是,他现在的身体如此虚弱,伤口长得慢点倒也情有可原。
好吧,腹部的伤口几乎没变化过。
望着穿衣镜中青年的身体,玉山涟实在奇怪。平心而论这个异世界的“玉山涟”从长相到身材都和自己差不多,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而且这段时间虽然知道身体孱弱,但玉山涟没有放弃健身的习惯,所以很好地维持了身上那层好看的肌肉。
只是大概真的作用只是“好看”而已,竟一点力量都没有。
玉山涟自嘲地穿上衬衫,敞开的衬衫边勾勒出腹部的沟壑,以及那一道至今仍在疼痛的圆形弹孔。
纤长的手指下意识抚过伤疤。
玉山涟自觉身处谜团却找不到线头,一切的秘密都没有抓手,以至于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三个月的他还是一无所获,再这样下去他就快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透明的容器里升起一层热水凝聚的白雾,玉山涟举杯饮水,视线顺路落在了那张被放在书架里的黑卡片上。
“桑落。”他念出声,醉人的嗓音从喉咙滚到舌尖,而后像一阵迷幻的烟消散空中。
就在三天前,他曾经有过一个猜想。
事实上与“桑落”相关的东西很多,这个词出自中国《诗·卫风·氓》篇,意指桑叶凋零,后来也用于形容九月。
九月?这看上去像是一个有特殊意义的文字符号。
但玉山涟没有让自己停滞在此,他几乎是发散思维地继续想出了十几种可能,而最终有个关联项引起了他的注意。
玉山涟可以算得上没看过名侦探柯南,对其所有的了解来自于一些偶然看见的消息和顺耳听到的讨论。
他知道这个世界围绕着主角柯南会发生一系列的案件,也知道其中有条贯穿全局的主线“红黑之争”,红他当然明白是警察和公安之类,但这黑嘛……
似乎是个什么酒厂。
而一提到酒,一切线索似乎都立刻串联了起来——因为有种酒叫“桑落酒”。
这种酒发源于中国北魏朝代,在每年的六月六桑葚熟落之后制曲,九月九桑叶落时用曲和水酿制,酿成后封存,经过叶落枝枯之秋冬,到来年桑葚成熟时再开封。
桑落酒是传统清香大曲,酒质清香醇,入口绵甜,回味悠远。
而那黑卡片上的“桑落”,倒不是没可能与这一点有联系。
难道我也是酒厂的一员?我这小身板能干什么?舂米?还是兑水?
玉山涟越想越不对劲,如果酒厂真的是一个普通厂,自己还是未成年,似乎怎么也不该被招聘进去才对。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酒厂,它不是酿酒的。
按照主线定律,柯南变小的事情一定与敌人有关,那么那天在巷道内看见的跑走的两名黑衣人,大概率便是酒厂的人。
回想起那仅露出金发的背影,玉山涟立刻感受到一种肃杀感。
不对劲……这个酒厂,该不会是什么黑社会组织吧!就是刀尖沾血那种……
玉山涟一下子脸色变得唰白,可他知道自己没法立刻求证。而那张卡片已经莫名来到家中快一个月,若是不赶紧搞清楚事情真相,他的小命就危了。
等等,毛利兰先前在阿笠博士家是不是说她家是开侦探事务所的?
女主角的父亲,男主角的老丈人,那应该一定很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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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ahiahiahia”
望着眼前伸长舌头显得怪诞的中年男人,玉山涟一时有点迟疑。他在想,这真的是一名厉害侦探吗?
“你完全不用担心!”毛利小五郎利落地收起玉山涟给的委托费——一张存有50多万日元的银行卡,“这件事我一定给你查清楚!”
一旁的毛利兰目露担心,倒不是对父亲能力的质疑,而是刚刚听了玉山涟半真半假的委托后对同学的关怀。
而柯南眼睛转了转,找了个机会拉着玉山涟单独去了洗手间。
“你说的是真的吗?”
“没错。”玉山涟点头,洗手间的镜子映照出青年美丽孱弱的脸,“其实这个学期开始的时候我失忆了,而且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没有声张。”
“你说你怀疑自己暑假里出过国吗?”
“对,我翻找过家里的每一处,其实并没有找到机票等证明,在网站上也没有查询到自己的购票记录,但我在家里的玻璃柜发现了一瓶新的酒,这种酒国内没有进口,只可能是从国外买回来的。”
“别人送的?”
玉山涟摇头:“我们家在日本没亲戚,我这些年应该也没有结识什么能送昂贵酒的朋友。”
柯南安静了,低垂的眼神在思考和判断着玉山涟的话语。
“哦对了。”在玉山涟将要出门前柯南拉住了他,表情有些莫名,“我劝你再多看看日本侦探界的其他人选,老实说,我不认为毛利叔叔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玉山涟疑惑,柯南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一想起自己来访时毛利小五郎不修边幅的样子,他沉默了。
嗯,好像这五十万有白花的风险呢……
“没关系,这事不好委托两个人,先让毛利先生试试。”虽说玉山涟隐约猜到了毛利小五郎的不靠谱,但考虑到他可是主角团的一员,说不定有什么机遇在的。
还是信任他比较好。
时间过得很快,等玉山涟逐渐适应了柯南世界的生活后,十一月悄然降临。
玉山涟不是一个会被眼前困境束缚住的人,既然目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并且他也回不去,还不如趁此机会在这里多玩玩。
所以他便在周末制定了一个旅游计划,并坐上了新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