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涟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朝着工藤新一家冲去。
他在途中被绊了三下,有两次差点摔倒。转角处不知谁家种的玫瑰将他裸露的手臂刮出数道血痕,而夏夜的冷风令他的额上冒出了虚汗,嘴唇像是失去所有颜色般苍白。
这副样子出现在工藤新一面前的玉山涟把对方吓了一跳,险些直接报警。
“让开!”玉山涟来不及多说话,他的神经因愤怒而剧烈跳动,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叫他如被烈火烤灼,逼着他立刻取得武器而回击。
玉山涟近乎是无理地闯进工藤新一的屋子,他眼中的景象在恍惚地颤动,但玉山涟的直觉和那点不知从哪生出的坚持叫他冲进了厨房。
刀——玉山涟抽出那置刀架上最长的一把,会转身来又如旋风般刮到了门口。
尾随者并不因为工藤新一而有所迟疑,十七八岁的少年神经紧绷,不管今天发生在他面前的这出是因为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同学正在被人追赶,且有可能尾随者是个穷凶恶徒——那是对方的眼神告诉他的。
工藤新一迅速冷静下来,作为一名通常依靠智商解决问题的侦探,他却也不是如此无力应敌。就在工藤新一找到放在屋外的足球准备一脚朝着对方踢去时,作为受害者的玉山涟同学竟再次从房中冲出,他的手里高举着一把料理刀。
那把料理刀在他手中时显得如此粗糙恐怖,以至于和他精致羸弱的外貌、与他纤瘦高挑的身材是这样不符。
其别扭程度就好像竹林中的辉夜姬扛着八岐大蛇的大刀冲向恶鬼一般。
还没等工藤新一喊住玉山涟,这看上去虚弱的少年已经眼冒怒火地飞扑了过去。尾随者被这变故吓住,竟没能第一时间从怀中取出小刀。
而玉山涟,手下不曾有丝毫留情,几乎是眼也不眨地将刀捅进了尾随者的肩膀。这个伤处很妙,是一个受害者被攻击者制住后转身刚好可以打到的地方。
而且不算太重,玉山涟没有伤到他的肌肉,大概半个月足以康复。
尾随者吃痛,在受伤的那一刻,疯狂从他的眼眸中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一片混沌的茫然,于是他竟然因这并不严重的伤跌倒在地,失去了再攻击猎物的勇气。
“你……”工藤新一有些愣住,“你为什么要捅伤他?”
工藤新一虽然知道刚刚情况危急,可后来玉山涟的做法却完全超出了抵抗与防卫的范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泄愤。
“讷我说工藤君,你会为我保密的吧?”
夜色中赤着脚的少年如妖魅般侧过那被银色月光照亮的半张脸,若无其事地试图扭曲犯罪事实。
“你!”
“刀是工藤君家里借的哦,再说我也没有伤他很重吧。”
望着工藤新一眼中对自己的戒备愈发深重,玉山涟并未解释。他并不觉得将自己特殊体质的事情告诉工藤新一会是件好事。
对方是一部侦探漫画的主角,自己的诡异之处若分享给他,恐怕对两人都会不利。但是如果将来真的到必要的地步……
在这个黑夜里,警察的吵闹声划破寂静,将那夜中袭人的罪犯拉上车便走了。
至于受害者——对方可是个未成年,且明日还要上学,因此搜查三科的警察们好心地容许受害者今夜多加休息,明天再来警局做笔录。
“工藤君。”
望着警车离去的影子,工藤新一不得不承认这位曾经在自己眼里虚弱无比的同学是有点蛊惑人心的能力的,三言两语便哄的那群大老爷们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当再度听到身侧比他还略高一些的玉山同学平静地喊自己的名字,工藤新一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
“工藤君,我饿了。”刚刚还能一刀精准还击的玉山此时狐狸眼眯成了一条缝,若无其事地提着过分的要求,“可我不能做饭,要不你帮个忙呗,工藤君最乐于助人了我知道的。”
“不能”而不是“不会”,工藤新一的脑子自动处理了关键信息,他张了张口,却在看见对方平静神色的刹那吞下了所有的疑问。
这不是一个提问的好时机。
“嗨依嗨依。”工藤新一默默叹气,就算知道眼前的玉山同学是个“骗子”,但直觉告诉他没必要担心玉山涟会是个恶人。
作为侦探的他一向更相信逻辑,但不知为何,这次他决定赌一把直觉。
大摇大摆赤脚再度进入工藤家的玉山涟,换上了工藤新一特地取来的新拖鞋。对方的父母经常旅居国外,偌大的工藤家里只有新一一人居住。
“喝水。”
玉山涟笑眯眯地看着那个脸上神情还有些别扭的男孩,兀自摸着茶杯取暖。
“阿嚏!”也许是今夜太过寒凉,穿着短袖薄长裤出来的玉山涟在肾上腺素下降后迅速感受到了夜的温度,竟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看着楚楚可怜、一个喷嚏打的鼻尖通红的玉山涟,工藤新一无奈扶额,很是不情愿地去到浴室给玉山涟打了一盆泡脚水出来。
“暖暖吧。”眼见着玉山涟就要笑眯眯地提出更多要求,工藤新一警铃大作,抢在他开口前打断读条,“但做饭就别想了,我不会!刚刚答应你只是答应帮忙……”
所以……看着面前被扔过来加热过的三明治,玉山涟不可置信本剧男主角竟然会给他吃这种残羹冷炙——好吧,加热过了,至少不冷了。
看着面前的男孩可可怜怜将自己午餐吃不了而剩下的三明治捡起递到嘴边的同时,工藤新一的内心不可避免地被愧疚感包裹了。
于是他决定……扭头不看。
“工藤君真的好无情啊~”
有必要吗有必要吗?不就是自己不会做饭不能给他搞点吃的嘛?怎么就变成自己无情了?
“不过我知道的呢,是我不好,我不该深夜打扰工藤君,这太冒昧了,我应该直接去找警察的。”
最近的警局离这里还有五分钟,你这小身板不等跑到那里估计已经咽气了。
“行了行了。”被继续在耳边念念叨叨的工藤新一终究还是转过了身面对玉山涟,对方的眼角微红,狐狸眼勾勒出无尽的可怜意味。
那双被冻得苍白的手,十指纤细,指尖被热热的三明治烘出了些微粉。
“算我对不起你,你别念了。”
“我明天向小兰学习料理还不行吗!!”
呵呵,借着我逼你学习的借口靠近小青梅?工藤新一你可真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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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
表面上:我讨厌做饭
实际上:如果可以靠近小兰那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