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刚收拾好,正要出发,后面传来喊声
“秦老弟,秦老弟”
秦淼转过头看向车队后面,一人正站在马车上挥着手,大声冲他们喊着。
“王大哥!”秦淼看清来人,张口喊道,就小跑着迎了上去
“王大哥!你们怎么还在我们后面,我还以为你们在我们前面,早走了呢!”
“秦老弟!说来话长,我家那婆娘非要去娘家通知,等她回来,这不才出来,你还不知道吧!县太爷也跑了。”
秦淼一听眉头顿时一皱,这消息并不是好事,如果消息传出那城内就会混乱,他们这些人,再不赶路,怕是很快就会遇到抢劫的了。
“那城内什么情况?乱了?”
“我们出城时还好,和之前一样,好像没有走漏消息,驻城的士兵增多了,估计很快就要下征兵令了!”
“王大哥,这里还不是说话的地,咱们边走边说”
秦淼不想再闲聊下去,他们虽然出城走了10里路,但再不走,征兵令下来,想走也走不了了。
王大伯也明白秦淼的担心,他自己也很担心,所以并没有在意回答道
“我们也不知去,全国基本都被大元占领,去哪里都不好,我追上来就是想问秦老弟,准备去何处?”
秦淼没有隐瞒,要不是他前来通知自己,临安城破,估计这会他还在城里!
“我们准备去井冈山,听说那里山多林密,等天下太平了再出来。”
“哦!井冈山?”王大伯陷入了沉思
“那里我知道!前几年我还路过,确实是个好地方,秦老弟若不嫌弃,那我们就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秦淼听王大伯这样一说心中大喜,他正愁自己势单力薄,如果遇到流寇无法应对。
“好啊!这样我们也互相有个照应”秦淼看向王家的队伍,也有20多人。
“好!那还请秦老弟带路,我们就跟你后面了。”
“嗯!好,等安全了再细聊。”
随即他招呼秦管家,清点人数,继续往前走。
车队本就已准备启程,秦管家招呼了一声,所有人继续往前走
马车上
“爹,我想征兵令应该快到了,有可能已经到了”
“嗯?小宇为何这样说?”
“爹,你想啊!皇室外逃,有马又有驿站,想要逃的快一些,一定会派人前面开路,让当地官兵征兵掩护,王伯的儿子只是一商人,就算早有准备,也不一定比官家快吧!”
秦淼沉思片刻“小宇啊!你说的对。那我们还的加快脚步才是。”
秦宇想了想又说“我估计县太爷就是收到了征兵令,所以才弃城逃跑的,暂时没封城,估计离封城也不远了。”
“如果封城征兵,那么现在这种安宁就会被打破,连年的战争,劳役,百姓苦不堪言,到时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往外逃,甚至乱起来。”
“爹,我们的银钱和粮食要守好才是,封城征兵百姓都逃难了,征不到兵,应该还会在逃难的人群中抓壮丁补充军队,难民何其多,就算抓走一大部分,还会有一部分,但这一小部分对我们来说,也会是一个极大的数字。”
“啥叫难民?越逃越难,越走越没吃喝,就成了难民”
听秦宇这样说,秦淼的眉头越皱越深,撩开马车的帘子,看向跟在后面的老幼妇孺,叹息一声,随即放下帘子
“小宇,你说的对,我们要尽快往前走,到了秦家村要找里正让全村跟我们一起跑,都是穷苦人,人命关天。
估计都不想看着自己的子孙,被抓去送死,咱们还得找些身强力壮的人,家中有存粮,愿意和我们一条心的人才行,这样路上碰到流匪贼寇,或者难民抢粮,也有个照应。”
“爹,王伯他们怎么样?这一路上肯定不会太平,如果大家不能心往一处想, 劲往一处使,那迟早我们也会完蛋。”
秦淼思索回答道“你王伯一家和你外公是老交情,两家关系一直很好,你外公失踪的前几年,也全靠你王伯家帮忙,我们的产业才没被人抢走,可惜了,这才没过几年安生日子,就要颠沛流离。”
“爹,这哪是几年,明明是刚到就颠沛流离好不。”
秦淼自然明白,秦宇的意思,两人相视,都看出了各自眼中的无奈。
马车中陷入沉默,只有外面马车轮子与泥泞道路的摩擦发出的声音。
忽然马车外传来一阵骚乱
“老秦,外面出什么事了?”
“回老爷好像是王家那边的亲戚追上来了,起了分歧,王老爷正在与对方理论。”
“嗯,你过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
“好的老爷。”
很快秦管家就又跑回来了。
“嗯?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王老爷说没什么事,他能解决,就是马车都停下来,将路堵死,后方从城内出来的人,吵嚷着让他们让开。”
“嗯,没事就好,我们继续往前,他们处理好,应该会赶上来,你再去和他们说一声,我们会在秦家村停歇”
车队继续往前,除了道路泥泞不好走外,并没有发生什么事,秦家村距离县城也不过是50里的样子,他们这一群人,走到天黑也就走到了。
车队停在村外,秦淼抱着秦宇从马车上下来,刚走进村里,就看到村里混乱无比。
只听秦家大娘,扯着嗓子在门口大骂,村中的狗子不停的在吼叫,还有邻居举着火把在旁边劝阻的声音,显得格外热闹。
“大家伙都给评评理,都是老秦家的人,还是亲兄弟,为了一头牛把我家大郎给打了,你们说说他们这是什么心肠。”
秦家三婶抹着眼泪一脸憋屈
“大嫂,你这话说的,怎么就成了打了,我家二郎不过是推了他一把,没想到他就摔倒了。”
“推一把,推一把我家大郎胳膊就能断了,不是你们打的说出来谁信?”
“淼儿每年送回来的钱粮,老爷子给我们每家分一点,我家省吃俭用,将银子存着。两年前老爷子说要买牛,每家都要拿钱出来,可你家呢?说没钱,就拿了不足一两银钱,剩下的都是我和老四家出的,说出来我都嫌丢脸。 ”
“去年老爷子走之前分家,谁家要牛,就不给谁家分银子,你家一听有银子分,就不要牛,后来我家把牛留下来,老爷子走后,那牛那天不是在你家地里干活?干活就算了,你们也不喂养,干完活给我们送回来,还是大郎家的几个小仔子拉着去放。”
“今天小淼派人回来送消息,要我们准备一下离开村子,你们就跑过来要把牛拉走,大郎阻止,你家二郎就给他胳膊给打断了,还说谁再阻拦把他的腿打断”
越说秦家大娘哭声越大。
大伯娘的话怼的三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家四婶拉着大娘,在中间劝阻。
“他三叔,你出来,别躲在家里,就当和你没关系了,你自家婆娘孩子管不了,你还算什么男人,今天要是不说出个四五六出来,以后咱们都不要来往了,我现在就把牛杀了,咱们都省心。”
三叔家屋里,秦三叔正堵着秦二郎不让他出来,村里谁都知道二郎是个二敢子,要不是秦三叔压着,这小子估计已经出来打人了。
在人群后面的秦淼父子以及秦管家,感触各不相同。
秦宇也就随秦父回来过两次,一次是老太奶离世,那个时候他还很小,不记事,一次就是老太爷去年离世,回来住了7天,本身他就是个纨绔,看起起农村的人,自然对秦家村没什么感情,现在也就没什么印象了。
秦淼就不一样了,虽然是穿来的,这身体原主,儿时的记忆十分深刻,每次去看原主的记忆,他就有些控制不住有些伤心,还有对秦家村人的感激。
他也想过,琢磨过见到这些村民后他该如何面对,以什么态度对待,最终他决定,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享受了原主的权利,也得对人家家人尽义务才是,更何况是这些人喂养他长大的。
虽然三婶一家比较小气,喜欢算计,二郎堂哥不务正业,可他小的时候,这家人虽然不情愿,可还是给了他不少吃的,想想那时自家都吃不饱,还能给他东西吃,也算很不错了。
秦管家就是另一番感受,他本不是秦家村的人,被秦淼救回来,这村人也不把他当外人,供养着他和秦淼一起长大,他比秦淼更感激这秦家村的人,后来就直接改成了姓秦。
眼见两家人越吵越激烈,大娘越哭越伤心,秦淼在人群后面咳咳两声,又大喊了一声
“乡亲们都在呢,怎么也不在家收拾东西呢?”
先是人群后面的人回过头,看向既熟悉又陌生的三人
接着大伯娘的哭声戛然而止,三婶也不吵了,所有人齐齐牛头看向声音传传来的方向,看向秦淼三人。
秦淼见大家都看向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又尴尬的咳了一下,正准备说什么,只见大伯娘,猛的从地上站起来,扒开人群,小跑着奔了过去
“小淼?是小淼回来了?”
“大伯娘,是我,你慢点跑”秦淼小跑快两步迎上去,嘴中提醒着。
很快,两人就跑到一起,大伯娘紧紧拉住秦淼的手,生怕他跑了一般,上下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