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下了朝,叶梨珂就来到御花园内,命人搬来自己的躺椅靠池塘边放下。
整个人懒散的躺在上面,感受着两旁奴婢拿着扇子带来的凉意。
她往自己的身边罐子中抓了一把鱼食,往水面撒去,顿时池塘里的锦鲤们纷纷跃出争抢。
李忠从远处走来,手中拿着自己这几日收集到的捐款信息交到叶梨珂的手中。
账目被放在一旁,抓了一把鱼食再次分了两批往水里撒下去。
一边遥远零散的飘着几粒,一边靠着她鱼食颇多。
有些只闻着鱼食的味道就往远处游去,结果没抢到食。
“李公公你看,鱼闻着点味就去了,人不一样,得分清楚当下和未来。”叶梨珂说着将手中的账目看都不看的轻拍在李忠的胸膛之上。
李忠接过,低着眉:“当下和未来,奴才永远坚定的选择正确的路。”
“你去处理吧,多了当奖,少了.....”
叶梨珂看向水中的池子里锦鲤们还在争抢,直接将所有的鱼食都撒下去。
“明天换鱼。”
“奴才这就去安排。”
李忠连着后退两步才起身拿着账目离开,马上去安排人出宫买鱼苗。
“师父,这女帝什么意思啊?”他的徒弟跟在身后问着,实在是不理解。
“看那一池的鱼没?”李忠压低了声说着,脚下的步子却不敢停下。
“看见了,怎么了?”徒弟又问。
“鱼贪的很,不知饥饱,这一罐子食下去,得把自己撑死。”李忠说着,回头看看已经走的很远:“这是在告诉我们这些人,贪过了头,就是死了。”
“那咱们这个账什么意思?少了能理解,怎么还能多呢?”徒弟赶忙借着机会问到底。
“让咱家垫些呢。”
“啊?真的要给啊?”徒弟突然瞪大了眼睛喊着,被李忠敲了个脑瓜,哎哟一声抱着自己的脑袋。
李忠白了一眼自己这个没见识的小徒弟,觉得自己当初收下他是不是个错误。
“给什么给,走,去找那几个贪官,刮他们的。”李忠说完停直板了身体,晃着身子往宫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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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月宫内,云哲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女帝了,还不如在宫外的时候见的多。
心里莫名的急切,但他将这一切归咎于自己再没有见到女帝,就没有办法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想到这里,昨天半夜林思派了个小姑娘进来给他送了一包药粉,下在女帝的饭食里。
久而久之,女帝的性格会变得暴怒,头疼欲裂,最后爆体而亡。
他应该下毒的。
这是任务,如果他不下毒,自己身上的毒也没有办法解,只能牺牲女帝了。
“恭迎女帝,女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院子外的奴仆们纷纷跪拜不敢抬头。
听见动静,云哲这才强装镇定地出来迎接,手心都开始出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行礼。
直挺着身板站在那里,也低着头不敢直视。
叶梨珂换了一身衣裳,坐在主座上,手指敲着桌面:“是没有人教导一下云小主宫中的规矩吗?”
不怒自威地声音悬在每个人的头顶,没人敢大声喘气,生怕自己死的原因是因为呼吸。
“映月宫的掌事姑姑是谁。”
云哲站在一旁,很清楚的感受到宫内的叶梨珂和宫外时完全不同,身上自带的龙威足以将普通人压垮。
当初林思派他出来,就是看中他没有受过专业的服侍训练,本性全在,这样接近女帝这样有心机的人才不容易被识破。
“回女帝,是奴。”女人从一旁膝盖微微离开地面,又赶忙小碎步到叶梨珂的面前再次跪下。
“从明儿起,好好调教一下云小主。”
“是。”
“好,下去领十板子吧。”
叶梨珂张了张嘴,就让人下去领了罚,云哲有些不满。
果然这群高高在上的贵族,只会草菅人命。
“我并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云哲抬起头看向叶梨珂的眼睛。
“她没有教会你宫中的礼仪,这就是她的错。”
叶梨珂轻描淡写地说着,底下跪着的人都开始抖起自己的肩膀,恨不得冲上去捂住自家小主的嘴。
“是我没有让她教,要罚就罚我好了。”云哲心一横,跪在地上。
叶梨珂没有说话,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也是狠了心不理会。
直到外头传来李忠的声音,说是孟太医来了。
李忠看着来的孟太医,都有些不敢认,只当是上一位老孟太医的儿子来了,倒也给了几分薄面宣一下。
孟太义不再是装扮成年迈的样子,而是穿着太医院的袍子,肩上挎着医箱就来了。
“倒是好看。”
叶梨珂轻浮地看着眼前的人:“这太医院的衣袍穿在你身上,倒是显得合适。”
“多谢女帝夸奖。”
孟太义接了话茬并不介意,反而有些兴致上来,脸上洋溢着洒脱的笑容:“不如女帝身边的小主好看。”
云哲跪在地上,脸上的红色不再是羞赧,而是愤怒。
仿佛自己的自尊被人踩在了地上,他猛地抬起头就要去辩上一番,却看着那人颇为不俗的气质就压制着他好几条街。
又慌乱的低下头。
“送你个东西。”叶梨珂说着这话,目光观察着跪在地上的云哲。
果然,小狗抖了抖耳朵听着呢。
该不会也送别人一幅画像吧。
云哲心里有些难受,但确实自己比不上那位太医,而且他还有很多见不得人的身世,明明任务来刺杀女帝的,现在就像是被下了蛊。
【宿主,他好复杂的内心。】618看着屏幕上男主的心内情感图。
三分愤怒,三分自嘲,四分委屈巴巴。
孟太义看着手中的小盒子,里面淡淡的药味发散出来,很快就收下。
“这伤好的差不多了。”孟太义说着,煞有其事的依旧给叶梨珂包扎起来。
“嗯。”叶梨珂轻点头:“朕要是不舒服了再喊你,退下吧。”
孟太义走时看了眼已经跪了许久的新小主,笑着将白色瓷罐放置在桌上离开。
“起来。”
叶梨珂退散了屋内的所有人,才让云哲从地上起身。
跪了许久的他,饶是个练家子这一下子起来也没站稳,直直的扑向叶梨珂的怀里。
两人对视上的视线中,云哲明朗如星辰的眼睛里还带着点点水波。
“委屈了?”
叶梨珂轻笑一声,手扶上近在咫尺的脸上,食指抵在云哲的下眼睑部,将泪水擦去。
“你是小孩吗?”
“是,我才十七。”
云哲瘪嘴说着。
“十七,放在寻常百姓家里,都是为人父的了,还小?”
两人保持着姿势,云哲稍稍大胆的贴近,已经侧挤在叶梨珂的身旁,双手虚环着她的腰。
为人父这三个字,听得他面上一热,随即又想到自己和叶梨珂的身份。
陡然清醒过来,从椅子上起身:“臣有错,明日定将开始好好学习宫中的礼仪。”
“嗯。”
这季节本就热,两人刚刚挤在一起温度上来,这一会人离开还有些凉风。
让人不爽。
“那你就好好学吧,朕下次再来看你。”
叶梨珂站起身就要离开,被人拉住手。
“那,我...臣,可以去找陛下吗?”云哲话赶话说着,四处乱飘的眼神让叶梨珂的心情好转。
“找朕做什么?”
“送一些点心之类的。”
云哲的话越来越小声。
叶梨珂很是受用,从衣袖里拿出自己本就带来的画像:“赏给你,走了。”
踮起脚揉揉云哲的脑袋,便抬脚准备离开。
【宿主,他会不会是想在点心里下毒给你吃。】
叶梨珂脸上的笑容僵硬在那里,走着走着将脚边的凳子踢倒。
看着倒在地上的凳子,云哲有些疑惑,但很快视线就被那新的画像吸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