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开到栖云山庄,大门处的人早就收到长公子回来的消息,打开大门,直接开进庄园。
带白手套的人拉开车门,顾温瑾从容抻了抻西装外套,下车,步履平稳地朝厅堂的方向走,那份随意从容的姿态,端方雅致,矜贵稳重,两年国外求学,分明身上的气场更稳更沉,不言不语时将冷淡疏离的贵气渲染的淋漓尽致。
厅堂透明窗户前,顾家老爷子和老夫人暗戳戳看自家孙子,看他不疾不徐的稳妥模样,看他眉目间温凉淡薄的从容,眼里流露出骄傲和喜意,终于回来了。
老爷子和老夫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二人眼里的欣慰。
“温瑾回来了。”老爷子说一句。
“嗯,回来了,看着吧,一准儿是来摊牌的。”
老夫人颔首,语气略带点轻叹。
老爷子脑海中回忆起他在他面前要承诺,谈判的模样,他早就摆好了随时摊牌的样子,从一开始便是打着娶人进门的意思。
“他有主意的很。”老爷子淡淡说。
顾温瑾踏进屋里的时候,老爷子和老夫人已经落座,一左一右坐在实木椅上。
顾温瑾上前打招呼,面上浅笑连连。
“爷爷,奶奶。”
老爷子和老夫人齐点头,近距离看,自家孙儿身姿俊秀挺拔,风华初现,越看越满意。
只是面色还压着,回国不回家的事还没过去。
老爷子淡淡说:“回来了。”
顾温瑾颔首:“嗯。”
“国外两年,过的可还好?”
老夫人到底是没忍住思念,上前两步,握住顾温瑾的手,尽管那边有人会把他的近况告知,可见不到人总还是挂心。
“挺好的,奶奶,教授还让我有时间回去,姑奶在那边,对我很照顾。”
顾温瑾含着笑意说道,回握住老夫人,扶着老夫人坐下,自己在她下首落座。
祖孙二人话家常,顾温瑾给老夫人讲在国外的生活,挑拣着有趣的事情讲。
老爷子被晾在一边,轻咳了一声,沉声问道:“昨天回国去哪了?”
顾温瑾偏头,视线看向顾老爷子,语气淡淡地答:“您不是知道吗?”
顾老爷子面色微僵,还不是拉不下脸来主动和自家孙子说话,明明心里已经接受,却还在别着面子。
顾温瑾缓了声音说:“去找您孙媳妇了。”
“孙媳妇”三个字一出,不光是顾家老爷子身形一顿,就连老夫人都跟着目光一顿。
声音倒是缓和了,态度分明摆的明显强硬。
偌大的厅堂里,空气突然安静,三人面上神色不显,皆是一派从容的模样,刚要进门端茶的佣人迈出的一只脚又不动声色收回来,厅堂里的氛围,一个词形容——静水流深。
“为什么一定是她?”
不过几分钟的沉默,却仿佛过了很久,顾家老爷子眼眸深沉看向自家孙子,问出了心头盘旋的话。
顾温瑾眼睑微垂,眼底的神色深不见底,光影绰绰,那张脸上的表情岿然不动。
他也在想,为什么一定是她,记得初见是在宴会厅里,也是夏日,她一袭刺绣长裙款款而来,那一份风姿,无人可企及。
彼时他心底的震动和激荡只有自己能懂,惊艳二字都不足以描述万一,那是灵魂在叫嚣,是基因的选择。
自那之后的一切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无非也就是想要她,想将人留在身边,永远看着护着,容不得她身边会有别人。
和她相处会心安,他们有共同的话题,很多事情不用说,彼此就能懂,会互相体谅包容……
顾温瑾知道,没有她,他余生不会真正快乐……
顾温瑾掀眸,迎上自家爷爷的视线,眸色郑重,字字真心:
“她是我的岁月静好,荣辱与共。”
他这一生注定宦海浮沉,那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是他作为顾家子孙的担当,这一条青云路上,必然会高处不胜寒,有她在,他才算不负此生。
再没有人能像她一样,让他毫无保留,恨不能给出十二分的爱,岁月静好这四个字,只有她在,才是。
她是余生所钟,岁月静好……
顾老爷子心中是有震撼的,源于自家孙儿的痴情和笃定,有被他眼眸里的认真惊到。
他看向老夫人,两人眼里都有震惊,谁还不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他们当年也是有过青葱岁月的,或许没有孙儿痴情到这种地步,心中百感交集。
早就有心理准备,老爷子淡淡说了一句:“你的婚姻,你自己做主。”
老爷子说完这一句,暂且不谈这个话题,问他一句:“什么时候进部门?”
顾温瑾眼眸微动,淡道:“随时”。
他顿了下,补充一句:“越快越好。”
老爷子抬头看他一眼,“之前不是还不急吗?”
顾温瑾浅薄地笑了一下,说:“早点进,爷爷您也放心。”
他说的似是玩笑,不过倒是合老爷子心意,于是就这样敲定了,下个星期一进。
至于他真实的想法,无非就是三个字——想结婚。
晚上,顾父顾母回老宅,听佣人说了今天厅堂里不同寻常的氛围。
夫妻两人相视一笑,让佣人去休息后,顾父笑着说:
“儿子回国直奔许家的丫头那儿,这心思昭然若揭,已经是毫不掩饰。”
廖女士也笑,“他准是和爸妈摊牌了。”
“真是有主意的很,也不知道随了谁。”
话音落下,她一顿,而后又是一笑,她和顾父当年性子也够果断,倒是没什么脸面来说儿子了。
晚间吃完饭,廖女士笑问自家儿子:“你今天气没气你爷爷奶奶?”
顾温瑾勾唇笑了一下,很放松的姿态:“没有。”
他否认,廖女士才没那么信他,继续问:“你爷爷同意没?”
顾温瑾坐在椅子上,颔首点头。
廖女士觉得好奇,语气玩味,问了一个和顾家老爷子相同的问题:“这么执着?”
顾温瑾眸色含笑,看了自家母上大人一眼,笑说:“非她不可。”
顾父笑笑不语。
廖女士点了点头,拍了拍他肩膀。说:“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