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老夫人的婚姻何尝不是没有得到家里的支持呢?
她分明是想到了自己当年的婚姻也是不受家里人支持的,感同身受自然更容易共情,她当年不曾得到的,她希望后辈能够得到。
“大哥,如今的顾家不是几十年前的顾家,如今的顾温瑾也不是我们。”
老夫人沉声开口,声音多了规劝和沉重。
顾老爷子再没有开口,沉默无声。
想起午后书房中,长公子和他下棋摊牌胜券在握的笃定模样,清淡尊华的贵弥漫周身,那份执着,无可撼动。
…………
暖融融的室内,许静姝把东西收进柜子里,似有所感般,突然扭头朝外面看过去。
透明玻璃外,雪花纷纷洒洒地落下,纯洁的白无差别地覆盖每一个角落,红色灯笼和彩色小灯闪烁,雪花扑簌簌作景,灯火明亮,雪飘人间。
她眉目一怔,随即便是一弯,惊讶喜悦跃上眉梢,急于分享自己的喜悦。
“温瑾”
她唤他,嗓音急切,染着喜意。
没听到回应,她只好回头看他,视线猝不及防撞入他温柔含笑的眸光,他专注目光,只看得到她一样,就一眼,柔情蜜意,宠溺醉人。
她目光倏地一顿,出乎意料的,耳根子发热,有一种羞涩感,他的目光,太烫人。
忙不迭地看向别处,顾温瑾目光一动,迈步走近她。
棉质拖鞋和木质地板摩擦的声音,沉闷轻缓,透过空气传入耳中,愈来愈近,像是做坏事被捉住那种,心不由自己提起来,紧张感来的莫名其妙又毫不讲理。
终于,声音顿住,醇静温厚的沉香味道,淡淡的好闻,轻轻袅袅,揉杂着冷淡的薄荷味,清清凉凉的,是他身上独一份的。
不由分说钻入鼻翼,引人入胜,一瞬间,令人呼吸受控,如他这个人,温温淡淡的,却暗戳戳的无处不在,将人团团包裹住,逃无可逃。
许静姝长睫轻轻眨了眨,像是误入神秘境地的美丽蝴蝶,扑动着翅膀,在做最后的挣扎,眼睫轻颤。
顾温瑾居高临下,眸光睨她,将那一刻眨眼的脆弱惊艳感,尽收眼底,不同以往,然而毋庸置疑,依旧是让他着迷的存在,姣若秋梨照水,灿如春日朝露,心软乎乎的一塌糊涂。
景醉人,人自醉。
“我们……”她温声开口,就两个字,再没有机会说多余的字。
到底是忍不住,长臂搂人,单手掐住她细软的腰肢,另一只手捏住她精致的下颌,轻抬起她脸,是一个便于他深吻的姿势。
而后,深深吻下去,唇舌抵到她领地最深处,推回她所有想说的话,辗转厮磨,好不霸道。
“嗯……”
是从喉骨深处溢出的轻吟,她承受不住,素来挺直的脊背被迫后仰,想逃离掌控权不在自己手上的境况。
怎奈何,眼前人手还掐在她软腰上,并不满足,不许她逃,按住她腰狠狠压向自己的方向,吻的更深更急切。
许静姝不合时宜地想。
温文尔雅顾温瑾呢?怎么这么霸道不讲理!
疾风骤雨袭来,再无暇分神。
亲密无间的接触,密不透风,胸腔的空气被挤压,口鼻的呼吸被掠夺,脸色变得通红,清亮明眸中氤氲出水光,雾蒙蒙的,眼尾摇曳出一抹朱砂红,娇艳欲滴,水雾滴落在绯红上,将凝未凝的剔透珠光,破碎感十足。
迷离混沌的眸光,拒绝还是引诱,这份不经意的风情,神魔难抵。
谁看谁迷糊。
脸憋的通红,手骨无力拍打他,等他餍足停下,眼尾处,一滴透明泪珠滚落,顺着白皙面容滑落,她微偏头,半垂眸,鸦睫卷翘染上水汽,红润饱满的唇瓣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副被人狠狠欺负过后的可怜模样。
顾温瑾只看了一眼,匆匆偏开视线,不敢再看,怕自己再不做人,想做禽兽,可她娇美面容在脑海中,如同镌刻,挥之不去,情欲爬上俊雅眉目,眼底是压抑呼啸的欲。
“刚想说什么?”他声音发哑的低问,修长手指把人脸抬向自己。
眼睑轻抬,睇他一眼,那种无声的撩人,不是故意,胜过故意,艳色浓郁,情致动人心魄。
那一抹动人风情,工笔难绘。
这一次,是谁的呼吸乱了,难以自控。
“别这么看我。”他伸手,盖住她满是潋滟波光的眼。
许静姝不解,轻“嗯?”一声,也不抗拒,眼被他手盖住,不舒服,不住地眨眼。
扑闪扑闪的,柔软睫毛扫过他手掌心,勾起痒痒的感觉,手指蜷缩几下,仔细分辨,似乎痒的不只是手心,是心痒难耐。
真是,哪里是拒绝,分明成了自找苦吃。
心下无奈,放下手,看进她眼里,语气哑哑的,带点丧,是拿她无可奈何。
他沉声,似是警告似是自苦:“再看真就疯了。”
视线没了遮挡,分明看到他眼底发红,欲色隐忍交织,是困兽挣扎,还在忍。
心没来由地一酸,心疼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又不是她不愿意。
还没想出解决办法,听见他再问:“刚想说什么?”
还是那句话,好像他很想知道很在意一样,恍惚中,许静姝却有一种他在转移话题的错觉。
也或许,不只是错觉。
“我们出去看雪吧,好不好?”如他的意,娇声回他的话。
“好,去看雪。”
顾温瑾低声答应,拉住她的手,带她出去看雪。
雪花片片落下,下的很大,只他俩室内胡闹的这么一会儿,院内已经白白的铺了一层,雪茸茸的那种绵软感,又带着冬日的寒凉,格外赏心悦目。
白雪与中国红交织,泼墨成最惊艳人眼球的画面,层层叠叠,迤逦迷人,是最让人难忘的一幕。
眨眼的时间,雪花落满二人肩头,白色逐渐掩埋墨发,风雪吹白了墨眉鸦睫,似乎一夜共白头。
有那么一瞬间,许静姝和顾温瑾对望着,两人神思都有恍惚,好像两人携手走过了一辈子的风霜雨雪,等到两人容色衰弛,迟暮之年,大抵也就是眼前的光景。